此时此刻，四十三记戒尺过后，乌恒璟的后臀肿起一层红色，微肿的伤痕很均匀。

　　啪！

　　啪！

　　啪！

　　一时间，书房里只剩下戒尺打着肉的声音和乌恒璟喘息着报数的声音。

　　这一轮戒尺，珞凇速度更慢。这种放慢，并不是为了放水，恰恰相反，是为了加强惩戒效果。

　　不同于刚挨打的时候，被反复击打的臀肉变得更为敏感，戒尺抽上，疼痛加倍，因此，珞凇每一记挥下都充分停顿，让疼痛在臀瓣上发酵到顶峰，又在痛感减弱时重新挥下一记。珞凇对于刑具的把控出神入化，他知道如何用最小的伤害达成最疼的痛楚，他会把每一记的惩罚效果，都发挥到极致。

　　乌恒璟一下一下地苦熬，又熬过七下，到第五十记，整个后臀已经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肿。

　　他真的熬不住了。

　　除了公开拜师礼那一次，他从来没有熬过珞凇这么多数目。

　　乌恒璟按在桌面上的两条胳膊几乎撑不住身子，喘息不止，痛到无法思考，却不能求饶，在这时，他忽然听到珞凇说道：“下来跪着。”眼下只要不让乌恒璟挨板子，要他做什么都可以，依言跪好，听到珞凇问道：“你觉得我为什么不许你冲动冒犯？”

　　挨过几次训诫，乌恒璟对珞凇的训诫习惯略有了解，他的先生没有揍他泄愤的兴趣，总是喜欢惩戒与训导结合，既不至于将他打伤，又能充分引他思考。

　　乌恒璟跪在地上，身后的伤疼到两条腿都在打颤，他努力收回思绪，答道：“因为那是您的老师，也是学生的师祖。学生对师祖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太过没有礼貌。”

　　珞凇语气平静：“只答对一半。倘若不是你的师祖，你便可以冲动闯入、出言辱骂吗？”

　　他顿了顿，又提醒道：“在黑阁，你听到万溟出言侮辱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动殴打万溟，险些因为触犯会员守则而被公开处刑。可还记得那时我对你说过什么？”

　　乌恒璟回忆着：“先生说，为逞一时之勇，做出违背规则之事，并非勇敢，而是幼稚。”

　　娱稀．

　　在每次训诫开始前，都要认错，珞凇此刻重提错误，目的在于启发更深入的思考。

　　在挨过重重的罚，疼痛催生悔意，人对于错误的认识，会发生改变。

　　珞凇问道：“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当你知道我去找老师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乌恒璟不假思索地答道：“会直接发信息问您。”

　　这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答案，但珞凇不打算如此轻易放过他，追问：“如果我没有回复你呢？”

　　如果没有回复。

　　细细想来，乌恒璟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冲进病房而不是直接问珞凇，恐怕也是担心“没有回复”。

　　与其被敷衍、被无视，不若自己亲眼去看个清楚。

　　珞凇的这个问题，乌恒璟没有立刻回答，他跪在地上思索了二十多秒，才答道：“会去问大师伯。”

　　疼痛，让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但他尽力吐字清晰：“大师伯为人正直、不说谎言，他是您的兄长，也是师祖的学生。您若是去探望师祖，以何种身份、发生何事，他必然会知道。”

　　“如果找不到大师伯，去找三师伯或者小师叔也可以。学生拜您为师以来，在师门结识许多熟悉的师伯师叔们，他们都是很正直的人，其实问谁都能解答我的疑惑。”

　　珞凇闻言，敏锐地捕捉到一个不同寻常的点，在心里淡笑。

　　“他们都是很正直的人”，那么谁是不够“正直”的人？

　　柏雪风、嵇鸿卓、岑沐霖，唯独没有提到名字的那个，也是明明最近的那个一一季蕴心。几次惩戒小孩，都是季蕴心给安排提供的工具，想来，如今在乌恒璟心里，“季蕴心”这个名字，实在没落下什么好印象。

　　乌恒璟继续说道：“您说过，不要轻易结怨，每次出手前，认真评估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其实细细想来，您去见师祖，知情者不少。即使学生当时不愿直接找您，也可以有许多方法侧面打听。相较之下，正面冲突是下下策。”

　　“很好，”珞凇说道，“还有三个问题：你怎么知道，那晚我去找的人，是老师？你又怎么知道，老师的医疗中心地址？以及，医疗中心保卫森严、严格保密，你是如何闯入的？”

　　“是……”小孩心虚地抬起眼睛偷偷瞄珞凇，这三个问题，切中要害，小声答道，“是甜冉跟学生说的。因为……恩……甜冉知道学生喜欢您，就是——这个事很复杂。”

　　珞凇语气平常：“有多复杂？你慢慢说。”乌恒璟：

　　这事，得追溯到珞凇第一次“收拾”他，他化身尖叫鸡在群内和甜冉说了一堆珞秉寒要收他的兴奋之语，结果珞凇只是借机断他念想。

　　失望的乌恒璟，在黑阁对甜冉说出那句著名的——“珞秉寒大傻x。”

　　两个人接着一顿吐槽。

　　——“对！我早就知道，珞秉寒就是个大傻×，他算什么？配得上我们家天境吗？！”

　　——“妈的，珞秉寒算个屁！他凭什么不要我？我还不稀罕他呢！”

　　——“对！他哪里好？又老又丑，要我说，他那个年纪，多半那方面不行！”

　　因此，在甜冉的脑嗨里，始终有一个“珞秉寒是辜负了天境的大渣男”的印象，以至于当甜冉听到珞凇连夜去见段华卿之时，气得炸毛：“我靠！他还真去了？！珞秉寒大渣男！他居然敢背着你偷偷见前任？！他是人嘛他！要是真放下了，他凭什么在段华卿回国的第一时间就去见他啊！他就那么想见老情人吗？连一分钟都不愿意等？放不下白月光就别开始新感情啊！我们天境这么好，就是为了被他海王的吗？不行，越说越气，天境我带你去捉奸！你才是主角！你是珞秉寒明媒正娶的正房，你是珞秉寒堂堂正正收进门的学生，凭什么输给一个过气的、曾经的老师？！天境你在哪里？我这就跟你一起杀去疗养院，给那对狗男男一记耳光！”

　　当时，也正是因为甜冉这一通戳心窝子的话，加之二人先前的隔阂，导致乌恒璟冲动之下闯入段华卿的病房。

　　乌恒璟跪在地上，想起自己曾经和甜冉的一句句吐槽，只觉头皮发麻。

　　珞凇见他满脸心虚，淡笑一声：“屁股都快打烂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乌恒璟：？！

　　乌恒璟：就是因为屁股都快打烂了才不敢说的啊！

　　乌恒璟深深埋着脑袋，小声一句：“能不能不说？”

　　“理由？”

　　两个字，珞凇气场随意地压下来，他压得如此自然，甚至有几分轻描淡写，却让乌恒璟头皮发麻，小声嘀咕道：“小男朋友总有隐私权吧。”

　　有的吧？有的吧！

　　他和甜冉之间对“珞秉寒”的吐槽不算在训诫范围内的，对吧？对吧！

　　毕竟他可是男朋友啊男朋友。

　　珞凇闻言，一张扑克脸依旧面无表情，却问道：“医疗中心是谁帮你进的？”

　　诶？这是……抗辩成功了？

　　乌恒璟眨眨眼，不敢让惊喜表现出来，却是头一次发现“男朋友”这个身份还是有几分不同的。他心里想着，嘴上不敢耽误，老实答道：“荀式医疗集团和致诚是伙伴，荀伯伯和我爸是朋友，我通过荀伯伯找到师祖住的医疗中心的院长，让他放我进去的。我说我是您的学生、师祖的徒孙，因为我能说出师门所有人的名字，又是荀伯伯的朋友，因此很轻易地就让我进去了。”

　　珞凇语气凉凉地：“这种时候，倒是聪明。”乌恒璟尴尬地赔着笑脸，选择闭口不言。

　　珞凇继而说道：“正面冲突不仅有失礼貌，也无法达到你想要的效果。除了一时出气外，没有任何益处。遇到困境，要想清楚谁能助你。你的朋友甜冉，确实是一个有趣的朋友，却无法给你正面帮助。你要思考对方畏惧什么？什么才是足以制衡对方的东西？”

　　“你提到去找你大师伯，是个很好的想法。若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他会为你主持公道，”珞凇说得很自然，像是没在说自己的软肋，而是在评价别人似的，可惜，他话锋一转，“教你是教你思考问题的方式。我建议你不要轻易找大师伯告我的状。因为你搬出大师伯来，更可能的结果不是师兄罚我，而是你多挨一顿罚。你师伯可不会像我一样，实时考量你的承受能力。他定下的罚，你就算昏过去也得挨完。”乌恒璟：

　　这是威胁吗？好像是。

　　那几秒，乌恒璟的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其中包括珞凇刚刚说过的——“你要思考对方畏惧什么”。他还能畏惧什么？他怕被罚啊！

　　所以说啊，他能不能找到制衡先生的东西暂且不论，先生可太懂怎么制衡他了。

　　珞凇伸手，拨了拨乌恒璟前额、被冷汗打湿的碎发，语气放柔和了些：“你我之间，不必有那么多算计与博弈，将来心里有惑，直接与我谈便是。”

　　这也正是他喜欢乌恒璟的原因之一。

　　珞凇心思深沉，他考虑得太深也想得太多，唯有在乌恒璟面前，可以放下全部算计。

　　与乌恒璟的相处，让他第一次体会到全然放松的感觉。

　　谈心训导完毕，珞凇将话题重新拉回惩罚，他问道：“今晚的罚，还有多少？”

　　这个问题，也重新绷紧乌恒璟心中的弦。

　　“80记责臀，10记掌嘴，10记鞭穴，写完《思过书》之后，100分钟跪姿反省。还有，因为在训诫时闹脾气的10记加罚。”

　　乌恒璟回忆着所有的惩罚，一边说，一边内心重新升起绝望。

　　别的不说，单论80记责臀，他就根本不可能挨完。

　　他的屁股里里外外都肿透了，即使像现在这样，单纯跪着都疼得厉害，更别说要继续挨罚。

　　他说完以后，像是刻意一般，珞凇没有立刻开口，沉默让乌恒璟陷入挣扎。

　　那一刻，他疯了一样地想要求饶。

　　他很想说，他已经得到足够的教训了，他再也不敢，他保证没有下一次，求求先生赦免他，但是—一

　　珞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打断他的思绪：“不打算为自己求情？”

　　珞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打断他的思绪：“不打算为自己求情？”

　　“想的。”

　　乌恒璟小声说道。

　　怎么可能不想求饶？从130记这个数目被定下来的那一刻起，他没有一秒不想求饶的，但是“但是，学生更觉得，应该信任先生。先生说过，惩罚不是为了伤害。所以，若是先生认为目前的惩罚程度不会伤害学生，那么再难熬学生也得捱下去。毕竟，是学生错了，合该受罚。若是……若是先生认为惩罚程度已经超出学生的极限，您自然会停手，或者更换惩罚方式，就像刚才一样。”

　　“第一次拜师的时候，您问过学生，有没有想过什么是‘训诫’，学生现在想明白了。实践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欢愉，训诫是终身羁绊束缚的交付。”

　　“这大概，也是您不准学生在惩罚时求饶的原因。”

　　“学会思考了，”在训诫时，珞凇总是吝啬夸奖，他说道，“没错，惩罚的目的，是让你记住教训，而不是伤害你。无论采取何种方式，我都会确保你得到足够的教训。你现在，可有明白为何我先前不仅仅‘打’你，还有其他罚法？”珞凇是非常讲究“切身体验”的。

　　从第一次通过答应再拒绝，打碎他想要抛弃一切自尊匍匐在他脚下的想法，到后来，通过“死亡四小时”，要他用身体记住求助无门的无力感。

　　珞凇会把说教内容，要乌恒璟亲自体验一遍。乌恒璟点点头：“学生明白。”

　　挨不住就是挨不住，在训诫时逞强争胜，毫无意义。

　　珞凇这才说道：“80记责臀折80天惩罚期，伤愈之后执行。”

　　珞凇的惩罚期，乌恒璟挨过一次，就是戴着贞操锁全程不许泄身。

　　解锁控制权在乌恒璟本人手上，允许他自主解锁排泄，但是每次解锁的开始、结束时间，解锁之后做过什么，都要记录。

　　听到这个惩罚措施，乌恒璟忧喜参半。

　　诚然，先生不会让他受伤，但是，先生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那么现在，他还剩下10记掌嘴、10记鞭穴、10记加罚，以及100分钟跪姿反省。

　　乌恒璟深吸一口气，听到珞凇说道：“起来。10记加罚打完，允你排姜。”

　　有实践经验的人都知道，最疼的打法不是一个劲儿地连续抽击，而是时打时停、变幻工具，因此，实践通常讲究“热身”，通过热身过程，既是给承受者循序渐进的空间，也是充分预热，使得后续的击打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通过这一串说教，原本已经肿透的臀肉，此刻经过休整，重新变得敏感，更不用说，臀上的最后十下，珞凇有意要给个教训，加了几分力。

　　啪！

　　戒尺重重抽下，骤然激起的剧痛让乌恒璟双腿一软，身子向前扑倒，整个人像团破败的棉絮，顺着戒尺抽落的力度摔到桌面上。

　　“唔——”

　　乌恒璟伏在桌面上，被剧痛击溃的神志回笼，意识到自己的姿势已经变到不能看，他想要爬起来，可身子不听使唤，浑身的精力都集中在身后那两团肉上，花了足足二十多秒才重新撑回原位。

　　允许他微动是一回事，完全变了姿势是另一回事，珞凇冷声道：“要我给你重新顶戒珠？”

　　乌恒璟咬了咬唇：“对不起，先生，这记、这记不算，并倒扣一记。”

　　小孩把规矩记得很牢，一点偷懒耍滑的意思都没有，然而珞凇并不满意。

　　“肩膀松掉，腰往下，屁股撅起来，腿并拢。”与方才说教时先生温和的态度截然不同，重新手执戒尺的珞凇，也恢复训诫时的严厉。

　　乌恒璟听他冷冷地提点，被先生积威支配的恐惧一下子被唤醒，他顾不上羞耻，按照珞凇的话，忍着疼痛调整姿势，狼狈地应道：“是、是，谢谢先生提醒。”

　　小孩完全没有闹脾气的态度，珞凇心里满意，然而再次扬起手来，力道半分未减一一啪！

　　“唔啊——”

　　戒尺贯穿两瓣臀瓣，狠狠砸进肉里，连带中间的姜条都被抽得往里一送。

　　夹了这么长时间的姜条，原本内璧已被姜汁蛰到麻木，这一抽送，粗糙的生姜纤维狠厉摩擦早已肿起的甬道，痛得乌恒璟瞬间落下生理性的泪水来，整个身子也是狠狠颤抖。

　　挨家法的时候，乌恒璟几乎是一直在哭，中间即使好不容易止住眼泪，也很快重新被疼哭。乌恒璟颤声数道：“零，谢、谢谢先生责罚。”啪！

　　啪！

　　啪！

　　每一记戒尺，都较之前加了力道，三两下将肿胀的臀面抽了个遍，因为姜条的刺激，臀肉被迫完全放松，不能用绷紧来抵抗疼痛，只能任由戒尺抽打在肿透的臀瓣上。

　　重责之下，臀部肿起的速度明显快于先前，每多一记戒尺，臀面便更肿起一些，臀部表面的皮肤被肿块无限延展、再延展，在破皮的边缘岌岌可危。

　　乌恒璟自一开始被打哭以后，眼泪便没停过，边哭边报数，亦不敢抽泣得太大声，只能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淌下。

　　当报数到第四记的时候，臀部的肿胀几乎到了极限，珞凇刻意地将落点选在肿胀最严重的臀峰——啪！

　　或许你们还记得珞凇的归诫期是多长时间。

　　再看看小乌的期限，咦——

　　某些腹黑的人原来一早就算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