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得习惯吗？”
回到乌恒璟的家里，珞凇问道，明明是乌恒璟的家，倒显得珞凇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两人回到房子的时候，乌恒璟的家门口放着一个巨大的硬箱，珞凇示意是自己让人送来的，单手将硬箱轻松拎入房间，乌恒璟这才恍然发觉，珞凇看上去温文尔雅，实际力量强大。
这套位于苏国美院附近的房子，户主是季蕴心和安娜夫妇，季蕴心将其借给乌恒璟居住。
当然，是在珞凇的安排下。
小区开发商是苏国著名地产集团万金集团，万金旗下高端楼盘素来精装修交付的传统，作为苏国美术学院周围的美术“学区房”，该小区更是极尽艺术设计，出租可惜，所以季蕴心一直闲置。
其实，乌恒璟家在北庐市有多套房产，但乌恒璟不愿住在家里被父亲实时“查岗”，因此宁可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也不愿回家住。
在父亲去世之后，珞凇担心乌恒璟立刻搬回父亲的房产，会引起小孩对亡父的思念，更加担心住在原址，乌恒璟那帮亲戚们会上门骚扰，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踏实，于是向季蕴心要来了闲置房屋的门禁卡。
只不过这一切安排，乌恒璟并不知道，在秦子良勤勤恳恳的忽悠下，他天真地以为这套房子连同自己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季蕴心“资助贫困学生”计划中的一环。
其实，只要乌恒璟稍微动脑子想一想，就会明白这其中的逻辑漏洞，季蕴心与他素无恩怨，怎会花大价钱“资助”他呢？可惜，当时他刚刚被珞凇拒绝，整个脑子都处在宕机的浑浑噩噩之中，全然没有心情细想这些逻辑。
“挺好的。”
与珞凇独处的乌恒璟略有些拘谨，谨慎地答道。
珞凇随手打开玄关处的柜子，只见玄关处比一人还高的柜子里，整整齐齐排列着崭新的限量版球鞋，眉毛微微一扬，似是没想到有这么多鞋子。
再往里走，书房里堆着几个未拆封的大箱子，似乎还没整理完毕，可饶是这样，书房的尽头已经被布置成一整面画笔墙，墙上全是辉柏嘉彩铅，按色相排列。
珞凇的眉毛皱起来，明显不满意。
如果乌恒璟有幸和秦子良“深入”交流过的话，就应该知道，珞凇坚决反对奢靡享受、铺张浪费的作风，秦子良堂堂一个苏国超级富二代，秦家家产远超乌家，在珞凇的“教育”下，工作第一年愣是买了一辆大众汽车来开。
可惜，乌恒璟没有跟秦子良交流过这些。
以至于当乌恒璟默默跟在珞凇后面，眼睁睁地看着珞凇拉开一个个柜子查看，看遍他收藏的名贵瓷器碗筷、茶叶和酒，脸色越来越沉的时候，乌恒璟的内心是崩溃的。
什么叫雪上加霜？
这就是雪上加霜。
他今天先是在高管会议上提出冒进的方案招来珞凇，又被珞凇翻起他昨日与白肃实践的账，现在……现在，珞凇似乎对他的消费习惯也不认可。
乌恒璟斟酌着该怎么开口道歉，只听珞凇已经率先开口：“衣服脱了，全部。”
乌恒璟：……
这……这么快就要开始？！
没……没有一丝丝防备？！
乌恒璟抿了一下嘴唇，并没有立刻执行命令，而且快速说道：“如果您不满意我买这些，我以后可以不买。”
珞凇看着他没说话。
沉默，让空气变得胶着。
一秒，两秒，三秒，只三秒，乌恒璟便撑不下去，小声地喊了句：“凇哥？”
小声归小声，记仇的乌恒璟终究是别扭地不愿用回“先生”的称呼。
“我不想委屈你，我理解你有自己的爱好，”珞凇看着他说道，“但是。”
果然，还有但是。
乌恒璟屏气凝神，等待珞凇下一句。
珞凇长久地没有说话，思考良久后，才说道：“你的许多员工一个月工资才五千元，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新领导一双球鞋就五万元，你觉得他们会怎么评价你？”
他看着乌恒璟，似是尽可能地不使用斥责语气而且平静阐述，却还是难掩言辞中的犀利：“尤其这位领导是位毫无实战经验的空降兵，对公司管理一窍不通，担任总裁的唯一理由是他的父亲是公司创始人，上任第一份计划就是要砍掉一整个部门，让他们全部失业。”
乌恒璟被他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珞凇的话，是再明白不过的事实。
他感到一阵窘迫，更令他难堪的是，他无从辩驳。
珞凇重复了命令：“脱。”
这一次，乌恒璟沉默着回到卧室，开始脱衣服。小孩垂着的脑袋昭示他此刻心情低落。
乌恒璟脱掉全部衣服，一丝不挂地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客厅已经被充足的暖气覆盖，即使赤身裸体也不会觉得冷。
余希铮梨．
乌恒璟在餐厅没有找到珞凇，再一转，只见珞凇正立在厨房，打开一丝窗户，抽着烟。
厨房的玻璃门关着，将里面的冷意与客厅的温暖完全阻断，珞凇一边吞吐烟雾，一边望着窗外，专注的神情似乎对客厅内的人影毫无察觉。
珞凇抽烟吗？
看他的架势，十分娴熟，显然有多年吸烟史，想来是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遮住了烟味。乌恒璟从不知道珞秉寒吸烟，他立在客厅里，凝望着厨房中的珞凇，一时没有发声。
也许，珞凇说的对，他并不了解他。
他对他过往的了解，仅限于那些照片和传说，他并不知道真正的珞秉寒是什么样的。
如果他更了解他，他会厌恶他吗——乌恒璟在心中问自己，然后快速给出他的回答——不会。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慕强，他一直都渴望一个比他强很多的神，而珞凇恰好具备所有神的条件。比起肉体上的疼痛，他更感兴趣的是精神上的管教与引领，他渴望神，更渴望成为神的信徒所带来的归属感。
此刻，厨房内的珞凇按灭了烟，走进屋内，裹挟一股寒气。
乌恒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珞凇深邃的眼神审视着他，他伸出手，按在乌恒璟的头顶：“你要走的路还很长，不过不用担心，我会陪你走下去。”
许是因为在窗边立了许久，珞凇的手指冰凉，乌恒璟却听得心里一阵暖。
他用力点了点头，顺着珞凇手指往下压的力道，乖乖跪到地上。
砰——
双膝砸在坚硬的地板上。
珞凇默不作声地收回手，走到一旁的沙发上，拿来一个厚实而软绵的靠垫递到乌恒璟面前：“垫着。”
“谢谢。”
乌恒璟很感动，珞凇这个举动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在乎的，他把靠垫垫到膝下。
咔哒——
伴随着黄铜锁扣被打开的声音，先前拎入房间的硬箱被打开，几层折叠内层完全展开，内里的构造让乌恒璟整个懵了。
两侧分列数个抽屉，而深咖色天鹅绒内衬中央，从左向右排列着一柄戒尺、一根被卷起来的长鞭和一柄皮拍，皮拍的顶端皮质厚实而宽大，明显是训诫用具而非情趣用具。
这是……
乌恒璟听说过黑阁许多名主都有定制整箱工具的习惯，所以这一整箱都是……
“在正式和你谈管教前，先把欠我的账还干净，”珞凇取下皮拍握在手中，一手执底端，将宽大的皮拍头轻搭在另一手掌心，“撅起来，我看看。”
乌恒璟：……
什么……什么撅起来……
看……看什么看……
乌恒璟瞬间明白珞凇要跟他算什么“账”，他心里苦笑，若是知道自己今日要被珞凇训诫，那么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绝不会在昨日去与白肃实践。
如今，他身后明显还留着白肃打过的印迹，珞凇要他展示后臀，明显是要对此清算。
乌恒璟的脸红了。
要他像黑阁那些奴隶一样毫无羞耻心地高高撅起屁股展示，他显然做不到，因此低着头默默转过身，将后背对着珞凇。
乌恒璟没来由地心虚：“痕……痕迹多吗？”
啪！
臀上直接挨了一下。
“不听话？”
嘶——
不知道是珞凇加了力，还是因为昨天的伤还没好全，乌恒璟只觉得这一下便打得自己痛得一哆嗦：“没……没有……”
好在珞凇仅打了一下，便没再继续，乌恒璟松一口气，在心里感叹还好珞凇心疼他脸皮薄，不过这种庆幸只维持了一秒，因为下一秒，他听到珞凇拉开抽屉的声音。
背对珞凇，让乌恒璟看不到他拿了什么，未知更让人汗毛倒立。
咔哒——
另一层锁扣被打开的声音。
叮——
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
乌恒璟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他无法从声音中判定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是什么惩罚，只听到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的心脏越跳越快。
比死更惨的，是等死。
数分钟后，皮拍冰凉的前端插入他的臀缝，不带感情的命令：“掰开。”
乌恒璟还记得上次接到这个命令的结果——是他自己掰开两瓣臀瓣，露出秘处被责打。
可这一次……乌恒璟小声争辩道：“我……我没顶嘴。”
没顶嘴，就不能罚后面！
珞凇凉凉地说了一句：“现在顶了。”
乌恒璟：……
这是什么dom的逻辑？！
委屈巴巴却生怕再被冠上一个“叛逆”罪名的乌恒璟乖乖伏下身子，自己掰开后臀。
“放松。”
一个冰凉的物体，抵住后穴。
这……这是？
被削成小头的顶端坚定而不容拒绝地推入，没有丝毫扩张的肠壁紧紧包裹着入侵物，冰凉而粗糙的表面持续不断地往里进攻，更深、再深、不断深入。
“呃啊……”
乌恒璟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塞进来的东西并不算太粗，即使没有扩张也不至于撕裂，可不代表他不难受，浓重的异物感让他不适极了。
当那个长长的物体终于推到尽头，乌恒璟听到身后一个新的命令：“起来。”
乌恒璟乖乖并拢双腿跪着，摆出标准跪姿，这个姿势，让后庭内粗长的异物感格外明显。
珞凇淡道：“说说，你们昨天怎么玩的。”
“这……”
妈呀，当着珞凇的面，讲他昨天与白肃实践的过程，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不不，绝对不行。
开玩笑，乌恒璟是头铁，可他不傻啊！
dom的占有欲多强，他现在向珞凇一五一十地坦白自己过往的实践细节，珞凇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他罚得体无完肤，更不用说——他现在一丝不挂地跪着，体内还塞着那么大一根异物。
真的是想活都活不下去……
“什么时候说到我满意，什么时候许你排出来。”
伴随着这句话，体内的粗长异物开始发力，剧烈的灼痛席卷每一寸黏膜，这是——乌恒璟心里升腾起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生姜？！
“看来你了解过姜罚，”乌恒璟的反应，尽数落在珞凇的眼睛里，他淡道，“生姜，最适合警示不够驯良的小孩。”
乌恒璟：……
乌恒璟无可救药的脸红了：他叫我“小孩”耶……
下一秒，他的粉丝滤镜碎了一地，因为珞凇打开一个盒子放到他面前，向他展示盒子里四根粗长的生姜，自左而右排列，每一根都比前一根更加粗长。
“刚刚放进去的，是最短一根。时间每过十分钟，我会换更长一根塞进去。”
珞凇淡道。
没有呵斥，没有责骂，他甚至没有刻意调高声音，只是平静地阐述，却威慑力十足。
乌恒璟立刻识趣地说道：“我们昨天先试了三十多下巴掌热身，然后……”
“什么姿势？”
珞凇打断他的话。
乌恒璟：……
他当时选的OTK。
这能说吗？当然不能！
开玩笑，他连珞凇的腿都没有趴过，居然趴过别人的腿，要是说出去了，真得被罚死啊。
啊啊啊啊！
进也是死，退也是死，太尴尬了。
乌恒璟简直悔死，自己干嘛要答应昨天跟白肃实践？！
乌恒璟弱弱地挣扎道：“我当时以为您拒绝我了，所以您……您不能因此惩罚我……”
【作家想说的话：】
【
写这一段的时候，让我想起写《海啸八年》初期的心情。
其实海啸这么多人物，观点各异。
段华卿（以及受段华卿影响、早期的珞凇）的理念是纯训诫，他认为圈子给人的意义在于引领和成长。段华卿因倡导不进行体罚而退出圈子，珞凇因此跟随老师退圈，这便是珞凇当初退圈的原因。
以及，段华卿是非常出色的训诫者，但他的倾向是sub，他非常谨慎地克制自己作为老师的权力，绝不会出现“为了取悦我而惩罚你”这种情况。
季蕴心则是另一个极端，他的理念是纯调教，认为圈子应当主张“双方都感到愉悦”，疼痛的意义在于它能让人感到快乐，而惩罚的意义也在于它能让人感到快乐。
这也是为什么，段华卿创办“学堂”，而季蕴心创办“会所”性质的黑阁。
现在珞凇的观点，是两者的融合。
他既认为能够被乌恒璟取悦，又是真想使他成长，并且他认为自己完全有能力区分两者，并在适当的时候克制欲望。
这与元学谦的理念是不同的， 元学谦认为这两种欲望必然混同，只不过他愿意接受这种混同，他愿意与钟坎渊一同沉沦。
而乌恒璟——乌恒璟自认为理念与段华卿一致，这也是他会崇拜以前的珞秉寒的原因，他直到现在仍然认为自己对珞凇的渴望源于慕强，希望珞凇能教他成长。但其实乌恒璟的理念与现在的珞凇一致。
这两个人的理念是非常匹配的。
至于钟坎渊，他始终是游离于体系之外的人，他的世界没有“理念”这种东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