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陆子文帮忙，他怎么会考上，◎

　　沈业瞠目结舌, 没想到认识那么久，他都没看出来宋宵是个女子。

　　人家宋宵从小就开始伪装男人，一行一动已经没有半点破绽, 而且大楚科举盛行, 文士体质都比较弱，环境就是如此，她就更不会露馅了。

　　虽然陆文有时间允许宋宵失败，还是不希望她失败的, 便嘱咐沈业, “虽然票号的事务全权交给她，但先生也要照应她一二, 若是有什么难处, 不妨提醒一下韩大人我要做的事情！”

　　陆文不想那么依靠韩修贤并不是对他产生了敌意，而是害怕他要是没有能迎娶到苏悦娘会让韩修贤失望。

　　韩修贤无子嗣，又拒绝了韩愈原的过继，他又在临州做了六年的官, 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 撮合陆文和苏悦娘, 估计是想在临州养老，若是苏悦娘嫁到了临州，那他在临州就有了依靠, 若是陆文没有完成他心里的期许, 韩修贤怕是会很失望。

　　放榜这天陆文没打算去看, 而要约他去看榜的陆子轩见老神在在的练字，都不由的佩服道：“你这字已经毫无寸进了, 少练一天也不会怎么样, 我们还是去看榜吧, 县试可没有报榜的，难道明天你直接去考府试吗？”

　　陆文把笔放下，抬头笑着戳穿陆子轩的目的，“你自己静不下来，不代表我不行，我县试的题目都写完了，总不至于榜都上不去吧，而且韩大人作为临州刺史，晚些就有人把上榜学子的名单送到府中，我又何必巴巴的去贡院外人挤人呢？”

　　陆子轩并不罢休，说道，“走吧，即使最后也会知道，但贡院门口定是很学子去看榜，大家都是同年，相互说说话也好！”

　　陆文还是熬不住陆子轩的轮番轰炸，起身跟着他出门了。

　　陆文不想去，主要是他去哪都得带着侍卫，麻烦不说还劳累别人，不过很多时候还是不得不为的，他现在除了安慰自己日后善待别人，其他的也不知道怎么对别人好。

　　两人到了贡院门口，果然聚集了很多人，连没有考试的人都来看热闹了，陆文就坚定熟人齐闫狄穆正魏易等人。

　　穆正因为上次被宴河揭穿养外室的事低调了很久，此时见他隐隐意气风发，不知道是不是寄希望于科举，毕竟中举之后就能摆脱仰宴家鼻息的困局。

　　上次的事，宴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而人家也真的不太想和穆正翻脸，所以事情就不了了之，不过穆正却认为陆文因为那件事得利，所以看见他直接撇眼，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还是齐闫狄有风度，走过来与陆文寒暄，“方才一来，在下就张望，都没见陆公子，还以为陆公子对县试心有成竹，所以不来看榜了！”

　　陆文当然不会让人抓住把柄，笑道：“齐公子过誉，在下年纪轻轻，因为对县试非常忐忑，所以才来晚了，让齐公子久违！”

　　齐闫狄心中冷笑，暗道陆文说话滴水不漏，年纪轻轻还要府试？什么忐忑，在书院语出惊人的人也不知道是谁，现在为了科试，什么谦虚的话都说得出来，真的太欠揍了。

　　虽然书院的学子因为陆文离开九个月多月对他的处境回过味来，也纷纷理解他猖狂的原因，不过这可不包括所有人，而被陆文针对过几次的齐闫狄当然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有前车之鉴，齐闫狄现在也不会直接开怼陆文，只是笑道：“陆公子过誉了！”

　　几人谈了几句这次县试最后时文的题目，听到陆文给出的破题思路，在场考试的学子纷纷叫苦，毕竟陆文才学在这摆着，他的破题思路不会有错，那错的只能是不一样的自己。

　　而站在人群中的盛天明庆幸的对陆文说道：“我的破题思路与你一样，前面题目又都做完了，应该可以过吧？”

　　陆文当时是浏览过盛天明的试卷的，卷面非常不好看，而且段意题他也答的不算好，再说陆文帮他誊写的时文虽然破题是准了，但文章的思路却不算高明，能不能过，陆文可说不好。

　　还没有等陆文说话，放榜的铜锣声就敲响了，童试三场考试不会像会试和殿试还有报榜，还是从最后一名开始报。童试只有一张红纸黑字的榜单贴在贡院门口两边的公告牌上。

　　陆文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第一名的自己，陆子轩也看到了，兴奋的说道：“好呀，被分到臭气哄哄的恭房边上，你还能考第一名，真有你的，下两场谨慎些，说不定还能考个小三元！”

　　大楚考小三元的人不少，但□□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苏阁老唯一的儿子苏征，陆文想博一把□□也是希望苏家能高看他一眼，只是还没有等他说话，现场立刻就响起了哭声。

　　“为什么我没有考上！”

　　陆子文没想到大男人考试考不上就哭的，陆子轩摇头叹息道：“县试是第一场，考不上哭的人很多，府试考不上哭的人更多，毕竟一步之遥就是童生了，反倒是院试考不上的学子要淡定很多，因为院试考不上的人太多了！”

　　盛天明看完榜，激烈的高兴声响起，“啊，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盛天明的成绩在书院里并不算太好，但也不差，陆文能想到他上榜和他的时文破题正确应该有很大的关系，就笑着恭喜他，“恭喜盛公子了！”

　　盛天明性格虽然内向，但还算聪明，要不是陆文帮忙誊写试卷，他肯定不会上榜，便笑着感谢道，“陆兄大恩，天明无以为报，以后陆兄就叫我天明吧，日后陆兄有什么需要，天明一定赴汤蹈火！”

　　盛天明要是不这么大声感谢陆文，周围的人可能都没有注意他，现在被他这样的兴奋声敲醒，好多人都记得那天他被臭晕过去。

　　若是不是陆文帮他誊写试卷，他怎么会考上，有些落榜的学子就忍不住说道：“不公平，盛天明在书院里的学问只是平平，要不是陆子文帮忙，他怎么会考上，说是誊写，谁又知道到底是不是只誊写？”

　　盛天明只是年纪还小，阅历不够，上榜只顾着高兴，并没有顾及周围落榜同窗的感受，见大家污蔑他考试有水分，立刻就坐不住了，急忙申明道：“胡说，我就是请陆兄帮我誊写时文而已！”

　　只是他一个人孤掌难鸣，很多人因为落榜难过得没了理智，思维散发的很快，还有人把陆文进考场前被盛仙晚拜托的事情也翻了出来。

　　“考试前盛天明的姐姐就拜托过陆子文，盛仙晚可是彭城内顶顶有名的美人，说不定陆子文就是看在美人的面上帮盛天明修改了时文，就为博佳人一笑也说不准！”

　　穆正早就看陆文不顺眼了，见大家义愤填膺的说陆文，而陆文却没有反驳，以为他是心虚了，便忍不住出言讥讽，“陆公子正处于少年慕艾的年岁，那盛小姐容貌柔美，会让陆公子心怜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陆公子自己考第一名就是了，何必帮他人作答，你不知道你帮盛天明上了榜，那必定会有一人被挤下榜单！”

　　陆子轩实在忍无可忍，立刻反驳道：“穆正，大家都是同窗，子文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他绝对不会修改盛天明的试卷！”

　　穆正并不放过陆文，只是冷笑的看着陆子轩说道：“子轩兄，你帮自家兄弟说话我能理解，但我没记错的话，你并不考县试吧，你怎么知道陆子文没有改试卷？”

　　陆文拉过激动的陆子轩，看着得意忘形的穆正，冷笑道：“穆公子这是要为上次我帮宴河作证的事报复吗？那时我确实是看到穆公子和一个紫衣女子亲昵的经过街道，如实回答而已，至于我有没有修改试卷，相信当时临近盛天明考棚的考生都看见了！”

　　陆文这话一说完，在场的有几个人就羞愧的低下了头。

　　陆文也没有点名，走到公告牌前面，大声的说道：“那天盛天明的考棚临近恭房，他被熏得晕了过去，当时我说要帮忙誊写，说这话的时候是在考棚前面，很多人都听到了，若是你们觉得不公平，当时为什么不站出来反对？”

　　现场更是安静，考棚虽然不能大声喧哗，但可以出来的，陆文就是担忧盛天明才拿着牌子出来查看他的情况。

　　陆文见没有人反驳，又说道：“当时没人反对，还能说是没想到自己会落榜，会不平，但是我去誊写的时候，是递了牌子，等考官到场了才进入盛天明的考棚，在考官的注视下一字一句的誊写，并未多加一个字，也未少写一个字，虽然当时走的人很多，但是更多人还是看见了，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这时候才有几个人小声的说道：“确实是这样的！”

　　陆文也无意为难这些墙头草，不过穆正带头说自己，陆文却是不会轻易揭过，走到穆正前面说道：“不知道该说穆公子是迂腐的人，还是小人，别人落榜抱怨几句，我还能理解，穆公子也没有考县试，就好像知道内情一般咄咄逼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夺走了你上榜的机会呢！”

　　挖苦完了穆正，陆文还是没有善罢甘休，转头对着一言不发的齐闫狄又继续说道：“齐公子，那天我与檀越确实是看到穆正与女子过于亲密，而他被宴河指责，不思虑着道歉，竟然反咬别人，而我们只是实话实说就被他记恨，这样的人是友是敌都不合适，还请齐公子擦亮眼睛！”

　　穆正见陆文都攻击自己的朋友了，直接就要跳出来和陆文扭打，只是他却被齐闫狄拉住了，齐闫狄镇定的对陆文说道：“在下如何交友就不需陆公子操心了，陆公子已经过了县试，那明日的府试必定要全力以赴，有这争口舌之快的时间，不如回去多看些书！”

　　陆文见齐闫狄没有受自己的激将法，瞬间恢复一派儒雅的姿态，笑道：“临时抱佛脚可没有用，我们打算找家酒楼吃顿饭，齐公子可要一起？”

　　婉拒了陆文，齐闫狄就带着我怒气冲冲的穆正走了，到了半途见穆正还是没有说话，便开解道，“你何必中陆子文的激将法，他是什么目的我不清楚，但是你要是受了影响，几天后的院试发挥失常，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穆正闻言丧气的说道：“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后，宴家就断了我的月供，我现在只靠以前的积蓄坚持，最近确实心浮气躁，方才还连累你被陆子文奚落，抱歉！”

　　齐闫狄几次和陆文交锋都没有占据上风，早就意识到自己的缺陷，这九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改变了，所以并不介意陆文方才说的话。

　　“就是如此你就更应该沉住气，他陆文不过是想踩着我们出名而已，相比我们已经年过二十，此科他可就危险了，现在让他猖狂又如何，待他落榜，多的是人会落井下石，不必我们出手，免得落了下成！”

　　齐闫狄语气中满是陆文会落榜的坚定，让一旁的穆正都好奇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是三更，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