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芷知道这种试探不道德, 但她还是忍不住。

　　自我安慰反正对面也不知道她是谁，仿佛开了个上帝视角，等着揭幕真相。

　　等待的时间像一种审判, 在手机“嘟”声震动时，她迎来了结果——

　　【你是真想要，还是在试探我。】

　　一句话被戳中了心思。

　　向芷哆嗦着手指打字：【我在问你。】

　　白鲸：【如果我说想要, 你接受吗？】

　　向芷脑子轰地一下炸了，她怎么可能接受，所以沈京白摆明就是上来钓鱼的！

　　她心里五味杂陈倒翻一地，眼眶便红了，这时手机震了下, 对方又发来一句：【你不接受, 你只是在试探我。】

　　他竟然还反将了她一军！

　　向芷气得打字：【你的意思是我不跟你语.爱就是试探你吗？我才不受你的激将法！】

　　他们竟然隔着屏幕在吵架了，白鲸给她回了一句：【那我说不接受，在你心里能给我洗清吗？】

　　向芷看着这行字有些懵了, 眼眶连着鼻子都有些发酸：【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鲸：【或许我可以解读成如果我不接受，你就去找别人。】

　　向芷瞳孔一震，握着屏幕连忙打字：【我才不是这种人，你现在还污蔑我。】

　　白鲸：【那你既不是试探我, 就是想要，如果我说接受，你心里肯定把我当成淫.虫。】

　　指向：【你是鲸鱼，不是淫.虫。】

　　话发过去后, 她点出聊天界面，上面的信息栏里只有一个对话框, 她截屏发了过去，说：【我只跟你在聊！】

　　白鲸：【聊天信息是可以删除的。】

　　向芷气晕了：【那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我去睡了, 再见。】

　　白鲸：【现在事情还没解决，你是要带着气睡觉吗？】

　　向芷觉得他是挺有手段的，戳着键盘删删改改的，如果她不承认自己是试探他，那就是想要找人玩，后者更为恶劣。

　　向芷纠结来纠结去，最后还是承认了：【是有一点试探。】

　　白鲸：【我可以理解为你想要，所以试探我吗？】

　　向芷暴躁得“啊”了声：【不是！我是看你是不是正人君子！】

　　白鲸：【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你需要证明这个说明心里有了预设，或许，我可以理解为“期待”。】

　　向芷感觉他隔着屏幕的手快伸进来抓住她的心了。

　　指向：【我只是问了四个字，你就抓着我长篇大论，怎么了，现在是谁在那里期待。】

　　白鲸：【正人君子也可能是道貌岸然。】

　　向芷抿了抿唇，他什么意思啊，但没等她想明白，沈京白已经让她成功怀疑自己了，最后只施施然发来一句：【晚安。】

　　留她一个人失眠。

　　第二天早上，她照常拉开家门，早餐已经放在了保温袋里。

　　昨晚因为别人的事对沈京白有了别的想法，今早还吃他的早餐，向芷觉得自己有些厚颜无耻。

　　忽然明白那些见不上面的男女为何总是矛盾重重，她昨晚隔着屏幕就有种有理说不清的难受。

　　但好像正如沈京白所说，她对他有了期待。

　　晚上回到家，她把保温袋和饭盒洗干净还给他了，说：“谢谢你的早餐，我以后给你转钱吧，虽然你说只是顺手做的，但食材也要钱，我可以一次性包月。”

　　她的话让进门的沈京白微微一怔，“包月？”

　　向芷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点开转账界面，有些拿不住价格，问他：“一般都是给多少钱啊？”

　　沈京白略微沉吟，而后隔着黑边镜框的眸光朝她落来：“向小姐，我觉得这样站在家门口讨论金钱交易，有点不合适。”

　　向芷皱眉：“怎么不合适啦？”

　　沈京白语气沉着：“我如果不开一个令你满意的价格，你恐怕不让我进你家门。”

　　向芷蓦地愣住，轻咳了声，她刚才是有这个念头，如果不收她钱，那就先不走剧本了。

　　“那你收不收钱？”

　　沈京白：“随意吧，你看着给。”

　　向芷轻舒了口气，“如果不够我再补。”

　　等沈京白收了钱，她才心安理得地让他进了家门。

　　今晚要走的剧情是男女主感情前中期，有一段小高潮，向芷怕到了录音棚效率太低，还是跟沈京白先预演好，于是说：“沈教授，你只需要做一个心理建设，听众只是在听你的声音，还是要放开一点。”

　　沈京白坐在沙发上翻剧本，而后语气平静道：“但我没配过吻戏。”

　　向芷：“……”

　　倒也不用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她硬着头皮嗫嚅道：“那有经验也行……”

　　沈京白眼神幽幽看向坐在对面地毯上的向芷，说：“我可能需要听一些样片。”

　　向芷愣住，他接着又说了句：“最好是你配过的，我需要了解节奏。”

　　向芷耳朵烧得要命，什么节奏，她能有什么节奏！

　　而且沈京白这般学术探讨的语气，好像显得她在那儿多想了。

　　“其、其实，这些亲密戏到时候都可以分开配的，就是，你单独在棚里，我也单独录。”

　　沈京白眉头微凝，说：“我对着一个设备录这段？”

　　向芷僵着脖子点头，他说：“然后，想象你？”

　　向芷脑子炸了。

　　沈京白一句温沉的话像往她心里开了一枪。

　　她慌张从地毯上站起身，开始在电脑前找demo，“有一段别人配的，我给你听听，那个，我出去倒杯水！”

　　说完向芷就溜出书房了。

　　靠在墙边咬手指，为什么他的话那么像昨晚自己跟白鲸的聊天，对着一个设备录亲密戏，然后想象对方，这不就是语.爱吗？

　　她想撞墙了。

　　在外面磨蹭了好久，终于还是面对事实地端着两杯茶水进了屋。

　　房门一阖，屋子里是男人身上的山茶花香气，浅淡浮动，本是安神的味道，此刻却占据了她的地方，而她才是误入者。

　　男人眼皮撩起，朝她看来，向芷脚步僵在了原地。

　　“可以开始了吗？”

　　他问。

　　向芷“嗯”了声，低头翻剧本。

　　沈京白打开录音设备，开始读台词：“这些问题我在课上讲过，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

　　向芷微微提气，声线转成了通透的御姐音：“我听了就会了？教授再厉害，也不可能一次就把我教会。”

　　沈京白：“再算错，投资学白上了。”

　　向芷咬了下唇，因为停顿，沈京白的目光朝她落来，她轻咽了口气，说：“教授不会让我白上的，对吗？我给钱了。”

　　沈京白：“我确实收费了，教会你是我的责任，但你当学生也该有个学生样。”

　　这里的语气标注是妩媚的调侃：“当学生什么样？我没念过大学，不知道啊。”

　　“坐好。”

　　向芷：“各有所长而已，也有我会的，但教授不会做的事情。”

　　沈京白的气息已经开始沉了，“这题应该这么算……”

　　剧本到这里，标注有衣料窸窣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男人闷哼，女主把男主压到了沙发上：“那么多同学要问你题，教授把我一个人留到最后，还带进了办公室，又算什么？”

　　“坐好……”

　　沈京白配到这里，向芷眉嘴唇一抿，抬眸看他，男人眉头紧锁，高岭之花，不肯下凡。

　　“沈教授。”

　　向芷的称呼将对话拉回现实：“这里的语气，可能要你稍微有点无措的反应，还有，剧本这里男主被女主压着，他的呼吸肯定是有点乱的，但你有点平静。”

　　沈京白嘴唇紧抿，“抱歉，我还不太熟。”

　　向芷看他的神色已经有些抗拒了，于是起身坐到他旁边，说：“你躺下。”

　　沈京白瞳仁划过一丝怔愣，向芷拿过枕头压在他身上，“你试试托着重力，出来的声音会不一样。”

　　她真是手把手亲力亲为了。

　　此时男人躺在狭窄的沙发上，剪裁得体的白衬衫随着胸膛的伸展而微微绷起纽扣，向芷还是第一次俯视沈京白，有种——

　　美人在卧，任君采撷的冲击力。

　　她忙撇开目光，把枕头压在他身上，“你现在再配一下，从’坐好’那里开始。”

　　沈京白喉结微滚，念了句：“坐好。”

　　他这个人沉静惯了，语气总是很稳，男人的那点心思露不出来，听众就感觉不到，向芷问：“能有一点沙哑吗？就是欲拒还迎那种。”

　　沈京白此刻不卑不亢地看着她。

　　向芷：“……”

　　她咬了咬唇，小声说：“实在不行，我压你一下试试？”

　　沈京白瞳仁蓦地看向她，向芷一脸正经道：“就是找找感觉！到时候在棚里，你得自己录这些戏的。”

　　说完，见沈京白把身上的枕头抽走了，暗示分明，向芷愣了下，她刚才说的“压”，本是要隔着枕头再给他一点重力，这样肺腔在挤压时声音就会变得沙哑，可她没想到——

　　“有劳。”

　　沈京白话音落下，一副为艺术献身的态度。

　　向芷心脏砰砰跳，看着那面躺在沙发上的宽阔胸膛，滑动的喉结仿佛一个求欢的信号。

　　她缓缓把自己贴了上去，热意熨上心口，结实硬朗，好宽，好……有弹性，她想哭了。

　　“坐好。”

　　此时耳边落下一道喑哑的嗓音，大概是被她压得有些紧，但配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压着心跳说：“教授，要我坐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