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白横抱起向芷, 看她：“喝醉了？”
她眨着眼睛，里面盛了半泓水，一晃像是要流出来, 对他说：“嗯！”
沈京白眉头微凝，但眼里却是笑：“记得自己家大门密码吗？”
“193309！三月九号是我生日，193是我手机开头！”
沈京白愣了下, “没让你念出来。”
说罢又觉好笑，“那你手机号码是多少？”
向芷去摸手机，沈京白道：“背下来。”
他边说边把她抱出门，往她家门口走，向芷脑袋搭在他耳边开始念：“193……”
“滴～”
房门解锁, 沈京白道：“还跟谁说过你家密码？”
向芷电话号码刚念完, 又被他提了第二个问题，开始伸手指数数，“爸爸妈妈弟弟……”
屋子里没开灯, 沈京白也腾不出手去按，只是借着点幽光把她抱进屋，逋放到沙发上，听她说：“还有沈京白。”
动作一顿, 姑娘昏昏沉沉地倚在他怀里，呼吸喘进他衣领内，他竟有半分的迟滞，无法将手即刻收回。
“小芷, 别在外面乱喝酒。”
他轻叹了声：“太闯祸了。”
夜里，她扯唇绽了道笑：“我闯什么祸了？”
说着, 她恍然大悟：“沈教授就是那个祸吗？”
沈京白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是什么祸害吗？”
“嗯。”
向芷说：“长得英俊潇洒, 身材又嘎嘎的好，穿西装的时候胸又挺，屁股又翘，腰……腰……”
话到这里，沈京白眼神隔着镜片满是惊愕，此刻还未将她完全放下沙发，她的手仍搭在他的肩膀，捏了捏：“这个腰是不是有点太宽了……”
沈京白气息沉沉，牵着她手腕往下走，嗓音低得像这夜里的宁静，说：“腰在这。”
向芷双手扶上，那儿有串略微硌手的真皮腰带，她张着爪子一环，嘿嘿笑道：“好窄哦，沈教授。”
男人双手撑在她头顶的沙发沿，问她：“你这算不算骚扰？”
嗓音出奇的沉，温度在上升，感觉她的指尖隔着薄衬衫在走，似有若无的触感令他抓狂，“小芷……”
向芷窝在沙发里，后背陷得更下了，指尖松松地勾着他衬衫的纽扣，“会有什么惩罚吗？”
喝了酒，向芷的声线像玻璃轻敲发出的迷离感，通透，妩媚，尾音缠人。
“你想要什么惩罚？”
他牵着她的话，在向芷抬眸的瞬间，撞上他幽深的瞳仁，隔着镜片，向芷觉得那块东西实在碍事，她伸手摘了下来。
只是镜架刚勾到手，男人瞳仁里的晦暗倏忽深了几层，气息直直贴在她的脸颊上，她说：“给沈教授洗眼镜好不好？”
男人双手撑在她身侧，白衬衫被绷起了轮廓，向芷把眼镜丢在一处，指尖去戳他的胸口，“是我想要的大玩偶，好有弹性。”
说罢还掐了掐，手腕忽然被握紧，向芷努唇地“嗯”了声，不悦道：“好吧，总是扫我的兴。”
“吃这么多，力气去哪儿了？”
陌生的，喑哑的，克制的嗓音落在向芷的耳窝里，荡了荡，她脚尖往前一压，她还穿着沈京白家的家居鞋，说：“帮我把鞋子脱了。”
男人垂眸，掌心圈住她的脚踝。
鞋子“咚”的一声落，向芷双手扯了扯沈京白的衣领，把他带坐到沙发上，此间夜色正朦胧，谁也没有要去开灯，她一颗纽扣一颗纽扣地解，沈京白靠在沙发上，双手扶着她的胳膊，助纣为虐。
下一秒，沈京白看见她视线探进了衣襟，五指想要收紧，却怕将她抓的太疼，可更怕她醒了。
忽然，女孩伏进了他怀里，沈京白手背上的青筋猛地涌起，他沉闷了声：“小芷……嘶……”
一道轻微的锐疼自胸口处传来，沈京白眉头猝然收紧，垂眸，见小姑娘认真地看他，说：
“这个力道可以吗？”
她把他咬了。
就在红晕的上一寸。
沈京白回家照镜子。
看了半个小时，这口月牙印，粉色的，向芷咬的。
-
晨曦的光穿透落地窗帘，摇摇曳曳地鼓起了春风。
向芷从沙发上醒来时是早上六点。
身上披了件薄毯，否则她会醒得更早。
揉了揉脑袋，打着哈欠看手机，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洗澡，又像梦游似地进了浴室，等洗完澡出来，肚子又饿了，想到昨晚那顿饭吃的海鲜果然不顶饱，从冰箱里找出挂面开水煮了，意识在咕嘟冒泡的水面上回神，昨晚吃了龙虾，然后呢？
她拿出手机打开沈京白的聊天框，干干净净的界面，她抿紧唇发过去一句：【沈教授，昨晚谢谢您送我回来。】
早上七点半，应该醒了吧？
一直到面滚过两次凉水捞出来后，手机才终于震了下，对方回复三个字：【不客气。】
向芷晃了晃脑袋，之前在酒吧驻唱就一直很小心，因为有工作在身，所以都避免酒精接触，可她见多了喝酒后的男女，不省人事也有，予取予求的也有，事后来酒吧找监控的也有，她咬了咬唇，发过去一句：【昨晚喝了点酒，一直在沙发上睡到现在才醒，不好意思，让你收拾残局。】
那头过了几分钟，向芷把葱油酱拌到面上，顶一顶肚子时，收到沈京白的信息：【我也喝了酒，都不太清醒，你不需要不好意思。】
看到这行字时，向芷第一秒没反应过来，等一细思却品出了什么怪异，他说他也喝了酒，让她不用不好意思……
所以是什么意思？
她握着手机打字，隔着屏幕胆子也壮一些：【我没发酒疯，砸玻璃什么的吧？】
SHEN：【你不记得了？】
向芷看到这五个字，瞳孔顿时扩大，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这个反问也太恐怖了吧，她应该记得什么？她做了什么吗？
向芷心跳鼓鼓地回了句：【我从你家回来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连门都忘了锁，可能真的忘了别的事，沈教授提醒我一下？】
半晌，沈京白发来两个字——
【没事。】
向芷皱眉细思，所以是有事还是没事呢，不过她喝过酒，朋友都说她安分得很，也就是会傻笑而已，所以她还是别自己瞎想了。
于是发了条工作信息给他：【对了，沈教授，今天要麻烦您到工作室签合同了，因为是兼职的缘故，所以时间调到了周末，您看今天有时间吗？】
向芷发完就去洗碗筷了，正哼着小曲儿，手机屏幕亮了下，对方发来一条回复：【抱歉，今天有事。】
向小芷：【那明天周日呢？】
SHEN：【要出趟差。】
看到这两连据，向芷咬了咬唇，不得不想，所以昨晚她真的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吗？
上午跟徐蕾娅说了这事，对方也有些忧心忡忡，“合约一天没签，对方都能反悔，况且沈教授这么忙，他那把金嗓子恐怕想用在更值钱的地方。”
“我们的工作怎么就不值钱了，给听众提供情绪价值，也很高尚。”
向芷据理力争。
徐蕾娅深看了她一眼，“所以你是不是得罪了沈教授？要不这样，示个好，给人送点东西？”
向芷想捂紧钱包，“我已经请他吃了一顿大餐了。”
“是，还是沈教授亲自下厨。”
向芷：“……”
“那是你说要适当钓人家一下。”
“那你是不是也要扯一扯鱼竿啊，是不是也要给点诱饵啊，我们那点工资他真的看不上好吧。”
向芷趴在桌上，忽然想到什么，下巴搭在手背上，“那天我们定制西服的时候他说他刚好要做春装。”
徐蕾娅点了点头：“那送人家点饰品，袖扣袖箍领带夹什么的，心意先到。”
“钱公司出吗？”
向芷问。
徐蕾娅摸了摸她脑袋：“只要你把沈教授搞进工作室，费用当然是我们出，但如果这个项目黄了……”
她朝她眨了眨眼，向芷懂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向芷第二天跟徐蕾娅去逛商场，忽然看见一个巨大的白色山茶花品牌标志，正要往里进，手臂让徐蕾娅勾了回去，她翻了眼皮往上：“香奈儿，姐姐，你也不用下这么大的血本。”
两人先是在商场逛了一圈，本来是要给沈京白挑礼物，刚好遇到打折专区，向芷又跟徐蕾娅沉浸式淘宝了，忽然在衣服堆里看到根男士领带，忙拿了过来说：“这个颜色不错，蓝白条纹的。”
徐蕾娅：“送礼的话，也没必要这么省。”
向芷：“……”
她知道徐蕾娅挑剔，直接把领带挂自己脖子上，无语道：“我自己用行了吧。”
徐蕾娅眼睛倒是亮了下，把她推到镜子前整理，她今天刚好穿了件白色的休闲衬衫，搭配一根蓝白领带倒是点睛之笔。
这时放在包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出声，向芷翻了出来，是一个陌生电话。
“小芷，是我，沈京白。”
向芷一愣，沈京白怎么会有她手机号码，刚要问，忽然脖子被勒了下，系在身上的领带被徐蕾娅往跟前一扯，就听她啧啧笑道：“真的，小芷，你的身材都能自己玩自己了。”
她一直低着头给向芷整理领带，忽然被她捂住了嘴，抬眸，就见她涨红着脸说：“沈教授，什么事啊？”
沈京白气息顿了顿，低声开口：“我周三回来，可以约当天下午的四点签合同。”
向芷眼眸一睁，才反应过来：“好、好呀！那我等你！”
沈京白喉结滚了滚，在听到手机那边的“一路顺利”后，说了句：“谢谢，周三见。”
手机挂断，男人折回到包厢，酒味和烟味冲鼻，耳边是刺耳的音乐声，几个乙方过来招待，满脸堆笑：“沈教授，一个人坐在这听歌是有点无聊，给您点了两个摸摸唱，倒酒点烟。”
“不用了。”
沈京白拿过西装外套，眼神扫到角落里的男人搂着个衣着薄短的女郎，光线迷离昏暗，男人在这里就忍不住把手掐上陪酒姑娘的腿。
这时有张年轻的脸走了过来，精致眉眼勾着细长的眼线，把酒递上，沈京白浓眉皱起，淡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请便。”
出了会所，沈京白松了松领带，拦下车报了酒店的地址，一身的酒气，他进门便开始脱掉，耳边还有嘈杂的电子声，他头疼欲裂，拧开花洒的冷水管，仰头淋水，指腹搓洗过胳膊时，脑子里印着那混乱的酒局画面，男人女人等不及地纠缠在一起，佳肴美酒，昏暗光线，还有那道掐着腿的手掌。
最后是电话里隐约传来的笑声：
“小芷，你能自己玩自己。”
沈京白很少有这种情况，眷恋那道没骨头又无法忽视的触感在他身上游走，渴望她在他耳边说多一点，那把嗓子浸过酒水，软得不行，魅得不行。
手臂的胳膊充盈着青筋，血管贲张，他忽然拿过台面上的手机，点开了文件夹，从里面翻到了一条音频。
女人低低婉转的嗓音流了出来，在这密闭的，有回声的浴室里淌出：
“粉色的手指，嗯……我喜欢，你还有哪些地方是……粉色的啊……”
沈京白右手撑在浴室墙壁上，骨节因用力而凸起，青色血管纵横在起伏的筋骨间，腰腹在肺腔剧烈的呼吸中绷紧，水柱汨汨落下，溅湿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