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详的黑气◎

　　接下来几天, 窈窈与薄曦走遍了整个南郡仙洲，将魔族重现人间的消息散播出去。

　　但是有许多人并不相信他们所说的，以为他们是故意放出假消息危言耸听, 好把别人都骗走, 让自己渔翁得利。

　　“小师弟，他们都不相信我们呢。”窈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水, 也为身边的薄曦倒了一杯。

　　他们现在到了南郡的一处富庶城镇，找了一间小酒馆夜宿。

　　薄曦摩挲着手中的酒杯, 轻轻嗯了一声, “能有一人相信也是好的。”

　　他看向窈窈，总觉得这几天师姐对他的态度不同寻常, 正想着, 对上她投来的视线, 心头一晃, 连忙躲开。

　　“你怎么不敢看我？”窈窈似乎喝醉了，脸颊透出些绯红, 眼波迷离。

　　她伸手探上他的脸颊，想将他的视线掰回来。

　　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薄曦一慌, 想避开, 身体却诚实地贪恋她的碰触不愿退让。

　　他顺着她的力道垂眸看她，轻声说道，“师姐, 你是不是喝醉了？”

　　窈窈打量着少年的眉眼, 他面对她的时候, 一直是温柔的, 所以她一直以为小师弟的长相是温润的小公子类型, 可是如今细细看去，他眉目英挺，鼻梁也高，眼睛竟是相当锐利的丹凤眼，只是此刻眼波盈盈，望着她的时候像含了一汪秋水。

　　“小师弟，你真好看。”她弯着眼眸轻笑，手指抚上他的眼睛，“特别是这双眼睛，唔，我从里面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呢。”窈窈陡然向他凑近，几乎鼻尖对上鼻尖。

　　薄曦心脏仿佛停了一瞬，被惊吓得瞪大双眼。

　　“师……师姐……”他声音轻颤，却不敢推开她。

　　“嗯？”她的呼吸洒在他的耳边，薄曦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酥麻得不像话。

　　“我……”他大脑一片空白。

　　“小师弟，你讨厌我吗？”她柔柔问道。

　　“怎么会？我，我一点都不讨厌师姐！”薄曦急道。

　　窈窈嘴角溢出笑意，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整个身姿几乎都贴在了他的身上，“不讨厌，那你就是喜欢我，对不对？”

　　轰然一声，大脑似乎在这一刻炸开，薄曦整个身子都开始发烫。

　　他结结巴巴地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我……”他的手紧紧地握着身后的椅子，紧张得指节发白。

　　“你不喜欢我？”见他一直不回答，少女像是伤心一般，委屈地问道。

　　同时与他拉开了距离，搭在他身上的手也缓缓抽离。

　　“我喜欢！”薄曦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脱口而出。

　　窈窈呆呆地望着他，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出击就收到那么大的反馈。

　　面上通红一片，可薄曦却像是破釜沉舟一般，再次重复了一遍，“师姐，我，我喜欢你！”

　　他的眼睛坚定又有力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在严肃地发什么宏愿。

　　窈窈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真，真的？”他是不是以为她喝醉了在哄她？

　　但是对上这样一双眼睛，她实在不能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小师弟……真的喜欢自己？

　　“师姐。”薄曦缓缓握紧她的手，“我，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趁着几分醉意，他将自己的心意直白地展现在少女眼前，“我以前，很嫉妒曦曜师兄，他能得到师姐的青眼，我却只能做师姐的师弟，”

　　“但是，上次师姐说过，你不喜欢师兄了，对不对？”他殷切地看着她。

　　“额，嗯。”窈窈迟钝地点头。

　　“那，那我可以吗？”薄曦小心翼翼，将她的手再次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蹭着，“我可以，替代他之前在师姐心里的地位吗？我好想能一直陪在师姐身旁，不仅仅是以一个师弟的身份。”

　　四目相对，窈窈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绝对的衷心。

　　良心有一丝不安，但是这就是自己的任务。

　　她扑进了薄曦怀里，耳边传来清晰的心跳声，“你不必替代他，你就是独一无二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她仰起头，在他下巴处落下轻轻一吻，“我也喜欢你，小师弟。”

　　……

　　薄曦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未如此圆满幸福过。

　　他何其有幸能在最落魄的时候遇到她，又何德何能能与师姐心意相通。

　　一切恍如梦中，他都以为昨晚那些全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发什么呆？”窈窈收拾好了行李，回头看到他傻傻地站在自己背后，也不说话，忍不住踮起脚尖弹了一下他的脑袋。

　　薄曦抿抿唇，揉着脑袋小声说道，“我以为……我在做梦。”

　　“什么梦？”窈窈一挑眉。

　　他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昨夜……”

　　窈窈暗暗一笑，想不到那个高高在上的曦渊上神的转世竟然如此纯情，有这种机会逗一逗他也不错。

　　她猝然揽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一拉，毫不客气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后放开，“这样，是不是能确定，昨夜那不是梦了？”

　　窈窈说完，面不改色地出了房间。

　　薄曦呆愣当场，唇上还残留着少女带着温软馨香的触感，他下意识地碰了碰，耳根瞬间像是被火烧过一般。

　　他疾步追出去，“师姐，等等我。”

　　热闹的大街上，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薄曦时不时地就侧眸看窈窈几眼，眼中含着笑意。

　　“你老看我做什么？”窈窈好笑地问道。

　　面对她直白的问话，薄曦依旧感到几分羞涩，但是此刻他也大着胆子说道，“师姐，我们，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想听她亲口承认。

　　“唔……”窈窈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

　　薄曦的心口突然被提起。

　　师姐为什么还要犹豫……

　　就在他控制不住胡思乱想的时候，窈窈突然凑到他耳边，坏坏说道，“就是，若在人间，我该叫你一声夫君~的关系。”

　　眼看面前的人又变成了一只煮熟的大虾，窈窈心满意足地退开几步。

　　调戏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少年真好玩。

　　她心情很好地继续走着，手却突然被一道力度拉住，她侧头去看，薄曦的手先是试探性地牵着她的，见她没有甩开，大着胆子握紧了些。

　　“师姐，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他面上尽力维持着平静，但耳根的红却一直未消散。

　　窈窈莞尔一笑，回握住他的手，“可以。”

　　从这天起，两人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

　　打破了师姐师弟这一层关系，薄曦看她的目光越来越不加掩饰，对她的肢体接触也越发亲密，让窈窈切身地体会到，小师弟绝对已经觊觎他很久了！

　　掩饰得挺好，自己之前竟然一直没发现。

　　自何千言离开，已经一个多月，此刻，几乎整个神州都已经知道魔族现世的消息。

　　但是如之前一样，不信的人占大多数。

　　更甚者，有的门派派出了更多弟子来南郡探查底细，看是否真有魔族踪迹。

　　所以，南郡的各路人马非但没有减少，甚至还更多了。

　　即使窈窈二人想要证明，也无法拿出证据，他们两个在南郡四处游走，这一个多月竟然没有发现半点魔族踪迹。

　　夜晚，南郡的一处山脉处，窈窈与薄曦并肩坐在火堆旁。

　　“魔族一向狡诈。”薄曦看向自己的佩剑。

　　一个月来，玄霜没有再出现过异动，即使他已经将玄霜的封印解开。

　　“他们应该是因为暴露了踪迹，将自己隐匿起来了。”窈窈托腮说道。

　　她看了身边的少年一眼，或许，他这一世的劫难，便与魔族有关？

　　薄曦两臂一伸，将她抱在怀里，轻轻阖上眼眸，“师姐，你怕不怕？”

　　他嗅着她身上的清香，有些恍惚。

　　他是害怕的，似乎冥冥中有种预感，终会有一场浩劫在前方等着他们。

　　“当然不怕了，小师弟你那么厉害，肯定能保护我的。”窈窈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薄曦抿唇笑笑，将她抱得更紧，“师姐，我会变得更强大。”他不会再让他珍视的人受到伤害。

　　窈窈扭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甜甜一笑，“我相信你。”

　　薄曦看着她的笑颜，俯身吻上她的唇，他眼睫轻颤，毫无章法地辗转厮磨，汲取着她的温度。

　　窈窈一惊，没想到他突然那么大胆。

　　但是这技术实在是太差劲了，窈窈当即反客为主，将他亲得喘不过气，浑身瘫软，眼眸泛起一阵水光。

　　“唔……”薄曦被窈窈压在身下，一手揽着她的腰肢，浑身骤然升腾起一阵燥热。

　　窈窈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停下动作俯身看着他。

　　薄曦满脸窘态，侧过身子掩饰不自然。

　　“师姐……”他的声音颤巍巍的，像风中摇曳的小白花。

　　窈窈轻咳一声，从他身上起来，“咳，水囊空了，前方有一条河，我去取些水来。”她说着，站起身拿了水囊往前方走。

　　薄曦坐起身，满脸红晕，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窈窈一手拎着水囊，一手持着照明符，慢悠悠地走到河边。

　　想到他刚刚那副秀色可餐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便没有察觉到，俯身取水的时候，一缕浅薄的黑气顺着水流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回去的时候，薄曦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凌乱的衣衫也已经全部被整理地一丝不苟，只是低着头不敢看她。

　　窈窈坐到他身旁，将水囊递过去，“喝吧，解解渴。”

　　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让薄曦头更低了几分，接过窈窈递过来的水囊，侧过头喝了几口。

　　“怎么那么害羞？”窈窈靠过去，手不小心压到了他放在身旁的玄霜，陡然感觉胸口处有一丝异样。

　　“师姐，你怎么了？”薄曦时刻小心注意着窈窈的举动，见她面上有异，顾不得别的，凑过来担忧询问。

　　窈窈轻轻抚着胸口，那种奇怪的感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摇摇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