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关端着一口拉开窗帘,司琮也站在外面阳台，手机才?在耳边拿下来，黑发戳在眉骨,隔着一层玻璃窗和她对视。

　　拧锁开?门?，热气跟着司琮也一起涌进来。

　　他把门?带上。

　　覃关还有点懵：“你怎么？”

　　“事儿都忙完了,有四天假，回来看?看?。”

　　说是四天，来回路上就得花去一半时间。

　　司琮也环上覃关肩膀,弯腰把她搂进怀里：“累死了坐一天飞机。”

　　覃关单手抱上他腰，下巴抵他肩膀：“再这么赶时间你下次就别回来了。”

　　“不—要—”司琮也蹭她颈窝,活像一只大型犬：“刚洗完澡吗,好香呀宝宝。”

　　嘴唇贴在她皮肤上，吐字黏黏糊糊的,食指绕着她半干的发尾。

　　身前有什么东西?在乱拱，司琮也被迫放开?覃关，低头,这时才看见她右手臂上托着的龙猫。

　　黑不溜秋,一时间都找不到眼珠子在哪。

　　“他怎么比视频里还胖？”司琮也揪着它后脖颈拎到眼前,一口尾巴耷拉着，扫在他小臂内侧：“哥们，再肥下去你老婆要不认识你了。”

　　一口当然听不懂，一脸“随便你说什么屁话我都无所谓”。

　　“十二呢？”覃关随便问问,她以为十二还在国外。

　　司琮也反手拽住自己卫衣帽,在里面捞出来只睡正香的白团子,覃关没想到他会把龙猫放在帽子里兜着,她刚才完全没发现。

　　司琮也一手用掌心托十二，一手揪一口,区别对待极其明显。

　　“给你玩吧。”边说边往覃关怀里递，到一半时又?收回手，俯身朝地毯上一抛，改口：“算了，你玩我，我比它俩好玩。”

　　他朝覃关眨眼。

　　覃关转身走。

　　司琮也预料到她这反应，没皮没脸跟在后面。

　　一口和十二这对小夫妻，异地生?活一个月，再见面生疏了好一阵儿才玩到一起去，可?能?黑色显瘦，对比着看?，十二好像比一口还胖两圈。

　　覃关上手抱了抱十二：“它真比一口还胖。”

　　司琮也听出她话外音是指他刚才嫌弃一口胖，歪理充足：“姑娘就得富养，男生?随便喂喂，饿不死就成。”

　　覃关瞥他：“你就这么长大的？”

　　“是啊。”司琮也拋着覃关给一口准备的皮球玩，愁眉苦脸叹气：“我爸妈都不管我的，我吃百家?饭长?大的，超可?怜。”

　　他越说越往覃关怀里倒，头枕上她腿，闭上眼，脸颊贴着她小腹，总觉得差点什么，抓着她手放到自己脖颈让她摸：“安慰安慰我呗，我童年可?多创伤了。”

　　覃关指肚按在他锁骨上，微哂：“阿姨知道你瞎编吗？”

　　司琮也单睁开?一只眼，看?覃关：“我不介意你改口跟我一起叫妈。”

　　覃关面无表情地抬手按在他眼皮上，断开?他视线。

　　司琮也睫毛在她掌心眨动，嘴角徐徐勾起。

　　想起个事，他把覃关手在自己眼上拽开?，拿手机操作一阵给她：“给你找了几?个学校，设计专业都不错，他们看?了你作品对你挺看?好的，而且这几个学校离我还特近。”

　　都是一些国外院校的资料，以及司琮也给他们发过去覃关作品后，他们做出的一些评价。怪不得前段时间司琮也让她把她最满意的几幅作品扫描给他，说他有用。

　　覃关当时没细问，原来是拿去给她联系学校。

　　“你看看有喜欢的没。”司琮也努努下巴，眼睛亮晶晶的。

　　那?句“我不想出国”就卡在喉咙里。

　　覃关的理想院校一直是美院，因为唐清。任何时候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或动摇，可?她现在看?司琮也期待的样子，就怎么都说不出口。

　　俩人从?没涉及过“未来”的话题，以前感情还没步入正轨，不稳定因素太?多，现在司琮也给她看这些院校，是有旁敲侧击的意思。

　　如果换做之前，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告诉司琮也“我要留国内”、“你如果接受不了可?以分手”。

　　但?现在，她犹豫了。

　　覃关抿了下唇：“我看看。”

　　挑学校又?不是菜市场挑大白菜，司琮也知道她得需要时间：“成。”

　　俩人在一起，司琮也找话题较多，聊了会儿司琮也声音越来越含糊，呼吸频率缓下去，最后躺覃关腿上睡着了。

　　覃关低头打?量起他，从?额头、眉骨、再到嘴唇，司琮也是符合大众审美的帅，睡着时有点乖。

　　没错过他眼底的青黑，两次回来他总是有些疲态。

　　同在国内有时候见上一面都不算容易，别提他还在国外，一飞就是一天。

　　腿已经开?始麻了，但?舍不得叫他，覃关就那?么忍着，拿遥控器把卧室灯调灭一部分，省得刺眼。

　　司琮也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进来条微信消息，他没设置隐藏内容，锁屏状态下覃关照样能?看?见消息内容。

　　备注是冯若言。

　　全名。

　　第一条：【你又回国了？】

　　——嘀。

　　第二条：【她那有什么急事啊让你这么赶着回去？】

　　第三条：【你明天课不上了？】

　　覃关看着冯若言的消息一条条弹过来，第三条后结束。

　　司琮也左手放在胸前跟她牵着，右胳膊曲起搭在小腹，臂弯间一口和十二在里面窝着。

　　覃关把司琮也手机反扣过去，刺目的白光消失。

　　*

　　第二天覃关醒过来是在床上，司琮也在沙发上睡着，一口和十二被他放进靠墙边的笼子里，正在果木踏板上来回来去蹿。

　　轻手轻脚下床去洗漱，牙刷到一半司琮也过来了，睡眼惺忪的倚在门框上：“一会儿送你去学校。”

　　覃关想说不用，让他在家?补觉，但?又想到他回来就是为了找自己，就没拒绝。

　　司琮也眯眼醒了会儿神，回了隔壁去洗澡。

　　还如往常一样，覃关下楼时，徐落姝在和覃迎较劲，覃关一出现覃迎就不理亲妈，直勾勾盯着亲姐。

　　覃关摸摸她脸：“好好吃饭。”

　　进厨房拿了两盒奶出来：“我走了。”

　　“你不吃饭啦？”徐落姝目光跟着她走。

　　“去外面吃。”覃关动作很快，说完这句，玄关大门?已经阖上。

　　覃迎不懂覃关今天为什么不陪自己吃饭，眼睛懵懂的看?着门?口方向。

　　徐落姝幸灾乐祸，勾勾覃迎肉嘟嘟的下巴：“你姐姐不要你了哦。”

　　覃迎大概是听懂了，嘴巴一撅就开?始哭，徐落姝立刻挪着椅子拉开距离，张嫂闻声在厨房匆匆出来，抱着覃迎好一阵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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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饭是小馄饨，吃完司琮也给覃关送到四中门口，算是卡点到，此刻校门?口人少。

　　覃关下车前司琮也告诉她中午一起吃饭，覃关说好。

　　坐车里瞅着覃关安全进校门后司琮也没急着走，去后座拿了电脑，就近在四中门?口的咖啡店给做完三分之二的作业收尾。

　　他就坐在门口左边面朝窗户的长桌，手机放在鼠标旁边，电脑另一边有杯喝到一半的冰美式。

　　穿件潮牌白T，背后一个硕大字母印花，手臂到肩膀的薄肌线条流畅，人显得朝气蓬勃又?干净。

　　几?个店员偷偷摸摸打?量他好几?次，有个想趁着给他送咖啡顺便搭讪的店员兴致勃勃过去，蔫头巴脑回来。

　　别人问怎么回事，她又?可?惜又艳羡地回：“人有女朋友了，电脑手机壁纸全是她女朋友照片，就四中的，我之前好像见过，特漂亮。”

　　“啊，这样。”

　　“那他是在等他女朋友放学？”

　　“肯定是。”

　　“我靠，真羡慕死了。”

　　门?口风铃响起来，有人进来，店员挂上标准微笑说“欢迎光临”，司琮也专心致志忙着手上的事情，对外界事物不感兴趣，直到余光看见身边多出个人影，才?扭头正眼看?过去。

　　眉骨微抬，但?没讲话。

　　“回来找覃关的？”杨予微挺自来熟在他旁边椅子坐下。

　　司琮也消息灵通，即便在国外照样能知道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昨天曹勋把他们一群人带到办公?室后，居可琳和杜思勉俩人就连番给他报信，具体经过后来在齐靖帆那?里打?听完全，总觉得这女生?不太?简单。

　　不过他没打算跟杨予微有什么交流。

　　“要走了？”他五指抓着塑料杯口朝杨予微那?边斜了下，类似敬酒的意思：“祝你好运。”

　　然后把她当成透明人，转身忙作业。

　　“你为什么喜欢覃关？”杨予微问他：“你了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你知道她为什么转学来京北吗？”

　　“真以为是过来找她爸？”

　　杨予微本以为司琮也会好奇，会找她解答，但?他根本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看?到的覃关什么样她就是什么样，我不需要在别人嘴里了解她。”司琮也嗓音淡，整句话里没有刻意咬重哪个字音，却更有说服力。

　　杨予微嘲讽点点头，扯出另一件事：“照片你看到后就一点感觉没有？”

　　司琮也上次回来前，收到了一张国内电话号码发来的照片，是覃关和付修诚，姿态亲密，像在拥抱。

　　“一张照片而已，可?能?是不小心被人撞到，可?能?是覃关要摔了他扶了下。”司琮也好笑地轻声嗤：“我是傻逼吗，不信自己女朋友信你一个外人。”

　　“劝你歇了在我这儿挑拨离间的心思，还有你其他那?些肮脏龌龊的念头。”他从?小被教育要和善待人，但?杨予微背地里搞他女朋友，就别指望他能?说出好话来。

　　敲键盘的手停下，侧脸看?杨予微：“你之所?以能跟我说上话是因为覃关，要没有她我根本不会搭理你。”

　　“所以。”他语气带上警告：“别招惹覃关。”

　　杨予微愣了下，回过味来脸色变难看?，她站起来：“你别太自以为是了司琮也，你最好去查查她在之前的学校都干过些什么。”

　　“她比我更肮脏。”

　　司琮也看?着电脑，眼不挪一下：“慢走不送。”

　　椅子划过石灰地面，刺耳一声“吱”，司琮也等杨予微走后才?抬眼，望着对面四中教学楼若有所思，过会儿拿手机给人发消息。

　　司：【帮我查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