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璟，你来啦。”
一打开宣家的门，屋内只有宣静芙一个人。
“咦，你弟弟呢？”
乌恒璟好奇地问道。
宣静芙答道：“今天我亲戚的女儿出嫁，我妈妈带他去我亲戚家喝喜酒了。”
“诶？今天你有事啊？那早知道换一天。”
“没关系，我也不喜欢那种应酬场合，只不过那位亲戚在我妈患病期间对我家多有照顾，我妈不得不去，”宣静芙甜甜地笑道，俏皮地一吐舌，“对我来说，当然还是和你吃饭更有意思啦。”
晚餐是宣静芙亲手做的，家常得并不奢华，宣静芙的手艺却着实不错，就连乌恒璟这种刁钻的舌头，都感到吃惊。没想到宣静芙的厨艺竟然这么好。
宣静芙开了一瓶酒，说是自己姥姥亲手酿造的，特地请乌恒璟喝，她一边倒酒，一边说道：“真羡慕你啊。”
“我？”乌恒璟嗤笑，“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宣静芙向他举杯：“羡慕你，可以尽情追求自己喜欢的事业，不为生活所困。想画漫画就画，真好。”
乌恒璟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过得幸福，忍不住倒起苦水来，两个人聊了很久，一直聊到深夜，乌恒璟只觉得聊着聊着，自己越来越困，最终失去了意识。
乌恒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听到一个女孩在小声地哭，他很想安慰她，却怎么安慰都安慰不好，后来……
他睁开了眼。
哭声没有停。
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他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心上一惊，再一转头，只见床上赫然还有一个人——宣静芙。
宣静芙露着香肩、长发掩面，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子，靠在床头低声哭泣。
这……
这、这、这？！
乌恒璟一下子清醒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
他努力回忆昨夜发生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记忆完全断了片儿。可是，他望向床边的宣静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都不着寸缕，最重要的是宣静芙还在哭。
乌恒璟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难道昨夜自己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他颤声问道：“小芙你……你怎么哭了？”
“呜——”
宣静芙捂着脸，泣不成声。
“你……你别哭啊！昨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难道……难道我……？”
宣静芙闻言，一阵摇头，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脸，说道：“恒璟，我……我不怪你，我……”
她一咬唇，撇过脸：“就当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求你了，什么都不要问……”
乌恒璟一听这话，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问，立刻追问道：“怎么？昨夜发生了什么？难道我……我……”
他说不下去了。
两人现在的局面和宣静芙的表现，都指向一个可能性——也是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昨夜把宣静芙给睡了。
不对，他明明喜欢男人，怎么会对一个女人做出什么事来？
乌恒璟努力回忆昨夜，可他实在是记不清任何事了，昨夜他喝多了酒，在酒精作用下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真是那样……
怎么办？
不久前，他分明还痛斥那个企图玷污宣静芙男人，可是转眼，他自己变成了加害者，乌恒璟感到无比羞耻。
他首先想到的是珞凇。
先生一贯沉着冷静的气场，令他十分安心，只要找到先生，他一定可以妥善解决这件事的。
不，不能找先生。
他若是找了珞凇，要如何向珞凇开口解释自己睡了一个姑娘这件事？珞凇是他的男神，是他的老师，更是他仰慕的对象。
天呐，他竟然背着珞凇睡了别人，若是珞凇知道了，非得将他逐出门去不可。
不行，不能告诉珞凇。
乌恒璟心乱如麻，只觉得自己横竖都是死。
“恒璟，你快走吧！”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宣静芙推了他一把，“我妈快回来了，若是她看到你将我……我怕她会恨死你，我妈妈连续治疗，情绪不稳定，我怕她会伤害你……”
“小芙，我真的……”乌恒璟颤抖着，他不想面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却不得不面对，硬逼着自己问出口，“你老实告诉我，我们昨晚，是不是发生了关系？”
宣静芙闻言，本来只是抽泣的她，立刻哭出了声：“呜……我当时拼命地反抗，可是你……你力气好大，我根本推不开你。恒璟，我不怪你，真的……我知道你当时是控制不住自己，才会将我……我……”
她呜呜地哭起来。
乌恒璟彻底懵了，他慌乱地说道：“对不起我……我怎么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我对不起你，我……”
宣静芙拼命摇头：“不，我真的不怪你……我已经想明白了，我的第一给谁都是给，与其给外面那些混蛋，不如……至少你待我，是真心的……”
她是个处女？！她还是第一次？！自己竟然强行夺走了一个女孩的贞操？！
乌恒璟的脑子嗡地一声，巨大的自责瞬间吞没了他，他刚准备安慰宣静芙几句，卧室的门被骤然推开。
一个中年女人在两个人的搀扶下闯进来，中年女人脸色蜡黄、看起来很虚弱，她右边是一个中老年妇女，她左边的那个中年男子手里拿着摄像机，正在拍摄。
中年女人看见屋内的场景，怒斥道：“你——你这个畜牲！咳咳……咳，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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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恒璟的脑子嗡地一声，巨大的自责瞬间吞没了他，他刚准备安慰宣静芙几句，卧室的门被骤然推开。
一个中年女人在两个人的搀扶下闯进来，中年女人脸色蜡黄、看起来很虚弱，她右边是一个中老年妇女，她左边的那个中年男子手里拿着摄像机，正在拍摄。
中年女人看见屋内的场景，怒斥道：“你——你这个畜牲！咳咳……咳，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妈——”宣静芙一下子哭了，“您别怪他！不关他的事！”
拿摄像机的男人义正言辞：“静芙，你不要怕这个禽兽！放心，是他奸污了你，叔叔今天为你做主！”
“我的女儿啊！”宣静芙的母亲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一下子扑过去扯床上的杯子，“你这个畜牲，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乌恒璟六神无主，喃喃道，“我不知道……阿姨，都是误会，我没有对你女儿……”
话还未说完，床上的被子被强行掀开，一下子暴露在镜头下面除了两个赤身裸体的人，还有床的正中央，有一摊明晃晃的血迹，那是……处女初夜的落红？！
“啊！！！”
宣静芙的母亲看到落红，气得一声尖叫，扑在床边近乎昏死过去。
乌恒璟慌乱地滚落到地上，胡乱捡起衣服，狼狈地往身上套，可是还未等他穿上，就被拿摄像机的男人揪起胳膊，怒气冲冲地质问：“说！是不是你强奸了宣静芙？！”
“不是！不是我！”
乌恒璟拼命摇头。
拿摄像机的男人怒喝道：“畜牲！人证俱在，你还敢抵赖？！把他绑起来，交给警察！”
先前搀扶宣静芙的母亲的另一个女人也附和道：“对！强奸可是要判刑的，判他无期徒刑！”
什么……
什么无期……
乌恒璟只觉得浑身冰凉，仅存的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被交给警方，若是被判刑，他这一辈子就全毁了。
然而，宣静芙的母亲不依不饶：“判无期有什么用？判无期能换回我的女儿吗？！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畜牲啊，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宣静芙的母亲嘶吼着，要往乌恒璟身上扑，拼命地捶打乌恒璟，宣静芙猛地扑过来，含泪喊道：“妈！”
中年男人怒喝：“你说吧，这事怎么办？！”
乌恒璟只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死到临头了，还敢狡辩？！”中年妇女怒斥，“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这就报警，让警察把你抓紧去判你无期徒刑！”
中年妇女作势拿出手机要报警，男人拦下她，语气沉着了不少：“小家伙，强奸是很严重的罪名。目前人证物证具在，我们若是报警，你肯定逃不了坐牢，最少也是个无期徒刑。而且，我听说，牢里对待强奸犯的待遇最差，你想想跟你关在一起的都是些什么人？那可都是社会的渣滓、穷凶极恶之人，他们会对你使什么手段，你能想象的到吗？像你这么细皮嫩肉的，哼，进去没几天就熬不下去了！”
“都别说了！”宣静芙红着眼眶，喊道，“乌恒璟，你走吧！快走！谁都不准拦他，否则，我跟他拼命！”
“你……”
乌恒璟没想到宣静芙到这时候竟然还想着保护自己，一时之间有些感动。
宣静芙见他没动，哭着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乌恒璟狼狈地抓起衣服胡乱往身上一套，冲出门去。
就在他刚刚冲出宣家大门的一刻，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失魂落魄的乌恒璟完全没想到要去接，可手机锲而不舍地震个不停，一直到他走到单元楼下，他才拿出手机。
等他看清来电显示的名字时，顿时感到血液逆流。
来电人：珞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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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是不可能不接的，乌恒璟调整呼吸，咬牙接起电话：“喂。”
珞凇的声音如往常一样平静：“声音这么沉闷，怎么，还没起床？”
乌恒璟抬头望着天空的烈日，只觉得那轮太阳耀眼得刺目：“我……”
珞凇温和道：“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今早没课，睡晚一点，无伤大雅。”
乌恒璟此刻完全没心情与珞凇斗嘴，闷闷地答了一句：“谢谢先生。”
珞凇淡道：“这会儿在家呢？”
“在，”乌恒璟心乱如麻，下意识地撒了一个谎，“怎么了？”
昨夜的事太过荒唐也太过耻辱，他只想深深地埋藏在自己心底，根本不愿提起。
珞凇语气平常：“没什么，不必紧张。只是想到你上周与朋友去酒吧玩到半夜、第二天翘课的事，见你睡到现在还没醒，因此想问问，你是否又出去玩了。”
乌恒璟勉强定了心神，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上周您罚得那么狠，我哪儿敢啊……”
珞凇并没有被他的玩笑逗乐，语气变得严肃，却依然保持温和：“我罚你不是因为你出去玩，是因为你翘课，明白？”
乌恒璟深吸一口气：“明白的。”
他的内心情不自禁地烦躁起来，今天万事都不顺，先是出了宣静芙的岔子，又被珞凇指责他对上周错误的认知不到位。
“小璟，”珞凇似乎察觉到了对面的烦躁情绪，极少如此亲密地喊他，“在我面前不必如此谨小慎微，有错便认、知错即改。”
“我知道。”
乌恒璟心不在焉地应道，随意地踢着地上的一颗石子。
珞凇应了一声，说道：“好好休息。”
珞凇挂断电话，手指摩挲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不发一言。
此时此刻的珞凇正站在乌恒璟的客厅里，手里提着两袋热腾腾早饭。
刚才电话里，乌恒璟是怎么说的？他说自己正在家睡觉，然而——珞凇望着空空如也的卧室，脸色晦暗不明。
馀一熙一郑一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