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猛地扯过昏迷状态的唐茗, 手中寒光一闪，死死拽着唐茗双腿的两只丧尸，齐刷刷地被斩断了双臂。
唐一估算了一下水面到此处的距离，微微皱了下眉, 右手在唐茗的胸口处一震, 后者无意识地将肺泡中多余的气体吐了出来，也就在下一瞬, 唐一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去, 吻住了唐茗的双唇, 将一口空气渡了过去。
见唐茗的脸色略有好转之后, 便捂住她的口鼻, 然后迅速带着唐茗朝水面游去。然而还没游出几米, 又有两个鬼魅般的身影在哨声的控制下凑了上来。
唐一双瞳之中满是冷冽之意，刚要动手, 却突然发觉怀里的唐茗体温高的有些不正常。
本想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到岸上之后再查看一下唐茗的情况，却不想怀里的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陡然挣开了唐一的束缚。唐茗腰部一转，手里死死抓着的短刀像是长了眼睛一般, 面前两具丧尸被拦腰斩断！
唐茗看上去似乎还想继续跟那些陆续飘上来的丧尸争斗，被紧随其后的唐一拉住了。
唐一头一偏避开唐茗手中射出的暗器，继而将她的两只手都牢牢制住。也就在这时，唐一才发现唐茗原本漆黑水亮的双眸, 此刻却是灰蒙蒙的一片，甚至连瞳仁都看不见。
唐一心里一紧。
被制住的唐茗不知是不是认出了眼前的人, 双眼无神地盯着唐一, 安静了下来。手里抓得死紧的短刀也不知何时松开了去, 随着水流沉入湖底。
唐一将不再挣扎的唐茗重新带回怀里，然后冲上水面。巨型金鱼和坐在它背上的塞壬已然倒在一旁，气息全无。
在唐茗斩断给它们供应能量的输送管时，一直被强行压下的伤势便一股脑地爆发出来。即使唐一不动手，生命力的流逝也已经无法阻挡了。
“唐茗怎么样了？”褚清和叶明予等人见一个身影从湖里冲了出来，连忙上前。
唐一将唐茗放到湖边的水泥地上，叶明予仔细检查了一番，眉头紧锁：“不行，她闭气闭过去了，再这样下去绝对不行，你们学过人工呼吸？”
“我会。”紧随其后的褚清赶上前来，作为常年家里有着两个病号的人，一些基本的医学急救技能他特地去学过。
然而还没等他碰到唐茗，便看见唐一蹲下身，扶着昏迷的唐茗坐了起来，让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右手在她后背上敲了几下。
“唐一！咳咳！”唐茗猛地咳出一口水之后，这才顺过气来，“诶？咳咳……咳……”意识一下子回到脑海，突然涌入鼻腔的空气让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先前那种濒死的窒息感还在脑中挥之不去。
等等，她不是在水里的吗……唐茗咳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混着顺着发梢流到脸上的湖水，一张小脸都快要看不出原本的相貌。
对了，在意识断片之前，她好像看到唐一……
“恩，我在。”唐一一手扶着唐茗，另一只手慢慢地抚着唐茗的后背，让她逐渐平息下来。
唐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唐一，我……”刚刚死里逃生的唐茗一时半会有些反应不过来，脑袋里仿佛是装了一团浆糊，过了好半天才慢慢平复下来。
唐一耐心地等唐茗彻底清醒过来之后，才松开自己的双臂。他仔细盯着唐茗由于咳嗽而蒙上了一层水雾的双眸，半晌才拍了拍唐茗的肩膀：“休息一下。”
刚刚在水下那短短几秒钟内发生的事，绝对不是偶然。是那哨音的影响吗？不对，如果跟那哨声有关，之前一次那声音响起的时候，小丫头并没有表现这种情况。
唐一微微皱眉，难道是当时被丧尸抓伤遗留下来的毒素？
“我们现在离开这里吗？”叶明予有些担忧地问道，不排除这里还会出现其他什么东西，这两只变异的怪物很显然都是人为的。他可不会天真地以为那两只怪物身上的编号是巧合。
唐茗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最好能找一个安全一些的地方修整一下。
“等等。”在确认唐茗的情况之后，唐一站起身，将千机匣上的水渍甩去。他微微侧头，在那只塞壬气绝的瞬间，唐一便发现自己对于周围的感知力便又回来了，否则他也不能瞬间定位到水底唐茗的位置。
看样子先前的那股干扰正是这血脉返祖的塞壬搞的鬼。
而现在……
唐一冷哼一声，千机匣瞬间张开，短暂的蓄力之后，一支利箭穿破空气，射向众人后方办公楼的某一层。
“砰——”
玻璃爆裂的声音响起，一个黑影猛地从那里闪了出来。
“那是……”叶明予用力推着镜框。
视力一直不错的唐茗连忙抹去脸上糊着的水痕，好大的鸟！爪子上好像还抓着一个人……
唐一身后的机关翼一震，身形几次拔高之后立在半空，想跑？还是留下来吧！
手中的千机匣没有一丝迟疑地一箭射穿了那只大鸟的左翼，令人意外的是那大鸟竟发出一声人类女子般的惨叫，然后坠了下去。
等唐一拽着那两个被摔得半死不活的家伙回到众人身边时，大家这才发现那只大鸟竟然长着一个人类女子的头部。
“人首鸟身？”叶明予惊讶地打量着那只凶相毕露的怪物，虽然有着一个人类的头颅，但看上去分明没有一丝人性残余。在被唐一拽到此处之后，还不停地扑腾着残缺的翅膀，朝众人威慑性地呲着牙。
“这倒像是真正的塞壬了，传说中塞壬是河神埃克罗厄斯的女儿，人首鸟身，后来在与缪斯比赛音乐时落败而被拔去了双翅，所以也会变成人身鱼尾的模样。”叶明予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但是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血脉返祖，反倒是……”
这只人首鸟身的怪物，在头与身子的连接处，有着非常明显的缝合的痕迹。叶明予皱了皱眉，与其说是血脉返祖，倒更像是人为地为了还原出塞壬这个物种而强行这么做的。
如果说之前那只水中的塞壬，还有几分血脉返祖的模样，那眼前这鬼东西，只可能是人工拼接而成的怪物了。叶明予眼底闪过一丝恶心。
唐茗在龚佳玲的帮助下，将身上的秽物简单地冲洗了一下，衣服什么的等下再换好了，现在比较要紧的是面前只半人半鸟的怪物，还有这个很明显是穿着一套工作服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其貌不扬甚至还有些秃顶，年纪看上去至少也得有四十多岁了，刚刚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直接要去了他大半条命，如果不是恰好摔在松软的草地上，估计他的小命直接就没了。
眼下他正蜷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褚清皱着眉上前在那人身上随便扒拉了几下，很快便从这人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橘黄色的哨子。
所有人心里一惊。
“是你？”唐茗眉头紧锁，“那个哨声是你吹出来的。”
“不……不是我……”中年人好半天才缓过来，一抬眼便看到面前凶神恶煞的几人。虽然活是活下来了，但是右腿在刚刚落地的时候已经彻底摔断了，眼下他疼得说话都抽着气，“不……不不 ，我……”
“谁管到底是不是你！”褚清瞪着眼睛打断了那中年人的说辞，“现在我们问，你答，有一点犹豫——”
在褚清的暗示下，唐一微微抽了下嘴角，一脚踹在了那人的断腿上，引得对方“嗷”的一嗓子，叫得旁边的鸟身怪物都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明白？”褚清也被他这一声惊到了，连忙找回自己的声音，继续凶神恶煞道。
“明……明白。”
“很好，阿木，茗子，你们有啥要问的，快。”褚清满意地点点头，利索地把话语权交给身后的两人。
叶明予非常熟练地接过话题：“名字。”
“薛……薛高。”
“年龄。”
“48。”
“很好，接下来你是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就行了。”叶明予熟门熟路、有条不紊地问了下去，看得身后的唐茗目瞪口呆：喂喂，为什么你看上去这么熟练啊……
“这些变异的东西是不是都是你们组织搞出来的？”
“这……嗷！”见对方有一丝的犹豫，唐一便直接毫不客气地给他来一脚。
啧，这也就是他没再刑讯堂呆过，要是他由刑讯堂那些弟兄一半的手段，也不至于这么麻烦。唐一有些无奈地甩出一根梨花针，施施然扎进了这人的屁股。
在唐一的暴力镇压下，薛高哆哆嗦嗦地说出了不少东西。
“你们的组织叫什么名字？”唐茗皱着眉。
“等等！”叶明予一惊。
“白……呃！”意志已然被疼痛消磨殆尽的薛高眼中闪过一丝解脱，在叶明予阻止他之前，强行说出了一个字，然后下一瞬瞳孔便扩散开来。
“死了？”唐茗一愣。
叶明予伸手摸上这人的颈动脉，然后摇了摇头：“果然，我就是担心这种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的褚清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就死了……”
“恐怕是他们组织为了封口，把组织的名字做成了某个机关的钥匙……你们看。”叶明予拨开那人后脑勺处的头发，那里有一道手术缝合的痕迹，但伤口已经彻底愈合了，看上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摸上去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镶嵌在里面。
“应该是一种比较特殊的芯片吧，我只是听说过，没想到还真的有。先前我刻意避开了可能会导致他死亡的问题……”
唐茗眨了眨眼睛：“抱歉，我……”
“没事，这么说吧，其实刚刚我问他的那些问题，他回答的内容百分之八十都是假的。”叶明予扶了扶眼镜。
“诶？”众人一脸茫然，那……
叶明予耸耸肩：“这么大的地方，绝对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在管，甚至很有可能他只是某些人见势不妙，临时推出来的一个替死鬼罢了，那些真正的幕后之人，恐怕早就在刚刚打起来的时候趁乱跑了。不过这人的存在，本身就已经给我们提供了一些信息了。”
众人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龚佳玲先开了口：“这里应该没有其他什么危险了吧？”她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四周，“或许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下比较好。”
褚凡凡开启自己的异能，仔细听了一番之后点点头：“恩，周围都没什么丧尸了。”
“那就好。”闻言众人都是喘了口气。唐一挥手一道暗器，结束了一旁垂死挣扎的人首鸟身的怪物。
只是谁都没有发现，龚佳玲凝聚出来帮唐茗清洗污秽的水流，正顺着水泥地流进了人工湖中。而一缕不易察觉的殷红正在从倒在人工湖另一侧的人鱼塞壬身上慢慢地渗出，然后顺着水流，再重新回流到龚佳玲的手心……
作者有话说：
所以双唐的第一个啵就在其中一人完全晕菜的情况下打完了……
emmmm……
不是，等等，茗子！放下你的刀，有话好好说，我可是亲妈！
ps：正常情况下水下传气什么的，可行性低到可以忽略不计，大家不要较真，咳咳……
为了打个啵也是不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