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别人家的孩子，亲妈就在旁边，袁姣芬自然不会多嘴。

　　她走过去在程澜旁边的位置隔了点距离坐下,“程老师,这个暑假能一直待在部队么？”

　　程澜抬头，“是袁老师啊！不成的,七月中旬到下旬有点事。”

　　她其实也挺为难,小孩子七岁之前家就是他|她的全部。

　　那之后,家和父母对他们的重要性就逐渐下滑。

　　但她偏偏这个时间段不能陪伴他们成长。

　　她和高煜，各人奔各人的事业，但至少能像二叔、二婶,三叔、三婶，混个少年夫妻老来伴。

　　嗯，现在交通方便,她们比叔婶其实已经好很多了。一年还能聚上几次，像暑假如果能在一起，也是一两个月了。

　　但孩子最恋家的这几年，真的是要错过了。

　　所以之前才觉得晚一点生孩子好嘛。等她功成名就，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享受儿女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

　　想到这里她问道：“你呢？”

　　袁姣芬道：“我想送孩子将来出国去留学,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争取到公派留学。但即便争取到，生活费肯定也是很紧巴的。就想多给他攒一些，省得我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孩子,去了国外给人刷盘子。”

　　程澜点头，“很多留学签证不能打工,一旦被发现了会被遣返。那就只能打幕后黑工，做些刷盘子之类没有技术含量的活。而且，如果是去漂亮国等一些国家,他们如今正在降低对华国留学生的奖学金比例。漂亮国的名校如今很少给我们国家的留学生发放全额奖学金了。半额的话，像是哈佛、斯坦佛、麻省这种水准的名校，一年起码得准备15万元的学费。再加上生活费的话，两年研究生起码得准备50万人民币。”

　　啧，84年的时候王维娜跟她借十万就敢去创音乐之都维也纳了。

　　当然，后期她被导师介绍进乐团还有一份不菲的收入。

　　袁姣芬忍不住呻|吟一声，“而且，人民币还在贬值当中。简直是要人命啊！”

　　程澜道：“那可不是么！我这种做出口生意的人，是被伤得最重的。对了，听说你在办物理补习班？除了河北，还有不少北京、天津的学生来？”

　　这就是物理金牌名师的威力了。

　　从大城市跑到这里来找袁姣芬补习。她也是挺有底气的，愣是不去北京办班。

　　但听说她在各大中学打的广告，就列举了自己带出来的几批学生高考物理成绩，这就非常的有说明力了。

　　“是的，暑假班一会儿就要上课了。六月底我们就开始了。我在外头租了一个小院，对他们进行寄宿制管理。一共四十个学生。暑假两个月，每周日休息，一千元每人。招了几个营团级军官家的军嫂帮我做各种衣食住行的生活管理。计划将来扩展到数理化三个学科，正在找老师。”

　　程澜心头微微盘算一下，那净利润毛估是三万左右。还是挺可观的！

　　不过要拿去国外花，就不大够了。

　　袁姣芬继续道：“不是没赶上这一轮海南房价大涨么。这一路为了培养孩子，闲钱都用了。不过也好，进去万一没能及时退出，如今也就埋里头了。你京大如果有学弟、学妹学这三科、要找暑期兼职的，可以给我推荐下。”

　　程澜道：“要不你说说条件，我打电话找人帮你在京大、水木都发一下招聘启事。这会儿还有不少学生没有离校。”

　　这两个学校的学生，很多对未来也是有规划的。

　　还有一些岗位的人，甚至是入学可就开始事实上的实习了。

　　譬如京大、水木的校学生会主席，以后好像都是要进共青团中央的吧。

　　其他各级校、系的干部也多半是瞄准了国家部委去的。

　　袁姣芬眼睛一亮，“可以啊，我这就拟一下初稿。”

　　这样的话她完全可以把规模扩大到三个班。

　　之前托人想塞孩子来的家长可是不少呢，但师资有些不足。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嘛！

　　生活老师倒是好说，部队里没能安排工作的军嫂可不少。

　　营团一级军官家的军嫂，对自己也是比较的服膺。

　　毕竟他们男人和自己男人之间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她租下的小院也还有空屋子。反正军事化管理，睡大通铺好了。

　　这么一来，暑假如果能赚八万，寒假能赚四万就很不错了。

　　程澜这会儿肯给她搭把手，她也是很感激的。

　　而且看得出来，程澜没觉得自己抢了她旅长夫人的风头。

　　过了会儿，程澜听她给的待遇是暑假5000一个人，也觉得不错。

　　两个月这个收入，对京大、水木的学生应该也挺有吸引力了。

　　袁姣芬道：“知识就是财富嘛。干我们这行，跟得尊重知识、尊重财富！”

　　虽然她不能像程澜这样让知识的价值最大化，但也算是不错的了。程澜在搞钱这方面太强了，她自叹弗如。

　　但她在自己的领域做到最好就行。

　　程澜拿出手机给高煜打带电话，那边接起来有些惊讶，“想我了？”

　　看来是旁边没人。

　　程澜一本正经的道：“秦嫂子托我在京大、水木给她联系些学生来充实补习班的师资力量。到时候人来了，如果没选上，能不能领着在你们军分区转悠一下？”

　　这样至少不是白跑一趟。

　　虽然袁姣芬说了，对水木和京大的学子会报销车马费。

　　军区是可以对社会、对学校有限制的开放参观的。每年还有那么多学生来军训呢。

　　不过高煜这里暂时没有承接军训任务而已。

　　水木、京大的学生，将来肯定也是社会精英。军区应该还是欢迎他们来访的。

　　什么地方不能去，那就立个牌树为禁区好了。

　　高煜一听居然是公事，考虑了一下道：“可以。进门的时候，拿京大、水木的学生证出来核查。”

　　“肯定会拿着的，不然怎么证明身份来应聘啊？到时候相关院系的学生会还会给我们名单进行核对。”

　　两校学生会的主席，接到她的电话都挺给面子的。说会把事情安排下去。

　　她好像是在哪次参加学术会议的时候和他们交换的联系方式。

　　那两人跑来找的她。

　　后来有些校方不好拨款的活动，程氏给过赞助。

　　当然，这俩人将来既然是要进共青团中央的，找她肯定不只是为了那点赞助。

　　不过如今大家有点往来，以后有事就好打招呼了。

　　程澜现在的人脉也挺广的，很多时候都是别人主动来找她。

　　袁淑芬口述招聘启事，程澜直接在Word文档里打字。然后打电话找学生会的人帮忙去贴告示。

　　“程老师，你这笔记本多少钱买的？”

　　这是程澜今年新换的，花了三万多。至于之前的，下头没配笔记本的人抢着拿去。

　　她上一部，清理了硬盘，直接给了彻底辞职留下来的肖晚。

　　如今股市又走低了，尤其上周针对金融的国十六条出台，股市肯定要低迷很长一段时间了。

　　方家兄弟其实已经财富自由了。

　　他们和肖晚比之前牛市时疏远了些，但一直保持着往来的。

　　最近时常在成都军区驻京办那边混着。

　　那边也开了餐厅、酒吧这些。

　　他们四九城的三教九流都挺熟的。真有事 招呼一声立即就能给张罗起来。

　　程澜道：“嗯 这个补习班的主导者本身就是一个金牌名师 跟我是楼上、楼下的邻居。我们的爱人是战友。学生会可以安排两校应聘者一起坐车过来 就当四个社会实践。就算没留下工作 我们也可以带着在军区参观、游览一下。”

　　冷不丁的让人坐车到这里来应聘 很多学生肯定会心有疑虑。

　　不过有程澜作保 就让人很踏实了。至少不会是骗子！

　　不过 来的肯定不会是最优秀的那拨。那一拨假期要参加竞赛培训的。

　　但水木、京大来的 都是在千军万马中挤过独木桥的。那水平还能差了？

　　同时程澜也让程氏的人事部在报纸上宣传 她只在京大、水木代人贴了招聘启事 招聘数理化三科的学生暑假勤工俭学。

　　如有疑问 直接打程氏人事部的电话询问。

　　别让真正的骗子钻空子 冒她的名。

　　袁姣芬笑 “这其实也是一份变相的广告了 一下子都知道你在张罗此事、有这么一个补习班。没门路请家教的家长 或者没时间照看孩子的家长 把孩子送来的可能性大增。你搭上名气帮忙张罗的 肯定不能是草台班子。回头我把登广告的费用算给你。而且 借用了你的名气 不管师资还是生源肯定都会扩大化。”

　　程澜点头 “你招个财务把各项收支记清楚。省得回头有人去检举、揭发说咱们有利益往来。”

　　袁姣芬点头 她也知道这里头的好歹。

　　“帐肯定要做好的 不过利益往来也是要有的。没有足够的生源 我这里办不下去。所以 看了广告来的学生 一个我给你提成15%的学费。”

　　程澜想了想 “也行。”

　　人家这是不想欠人情的态度 正大光明的金钱往来。

　　她就大大方方的收了。

　　回头买些图书 办个阅览室给军区的孩子和年纪不大的士兵看书、学习。

　　想到这里 她想起了当年在成都军区募捐图书给程家村的孩子办阅览室的事儿。

　　当时附近村子都可以来借阅 就在那里看不能带走。

　　不少孩子都说那是在文化匮乏的年代 他们第一次开眼看外面的世界。

　　就算不是那样重大的意义 闲暇时多看看书报、杂志博闻强识总是好的。

　　袁姣芬道：“对了 程老师 我晚上带儿子来拜访 你给他讲讲漂亮国的大学以及生活之类的怎么样？”

　　如今的国人 对漂亮国的理解基本是通过少数译制片看来的。

　　程澜点头 “好啊。”

　　看来小秦白天还有很繁重的学习任务啊。悦悦也是一样！

　　做他们这种人家的孩子也确实是挺不容易的。

　　在鼓励多生的年代还好些 压力没那么大。

　　如今大多都是独生子女

　　顶多就是两个。成才的压力可就太大了！

　　袁淑芬指指河里和其他孩子嬉戏的悦悦和程程 “你不担心这水不干净么？”

　　“这附近没有污染大的化工厂、纸厂之类的 河水还比较原生态。没事 我就是在这样的河里泡大的。至于细菌什么的肯定有 那空气里还避免不了灰尘呢。就当增强抵抗力嘛！”

　　她这样说 袁姣芬便也没说什么 点点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