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煜点头道：“对，我们家的小事都是澜澜做主，大事才轮到我做主。”
林景东戏谑地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那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由谁做主？”
“当然是她啊。她不想管的事就都是大事！”
看高煜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林景东笑得不行。
真是没想到高煜居然让澜澜给拿捏住了。
也是他自己乐意啊！
唉，也不知道小琅和康硕的相处模式是怎样的？
辛辛苦苦养大个闺女，大学刚毕业追着男人就跑出国去了。幸好，问她领导，事业上还是有自己追求的。
电影八点钟开始，收拾好过去刚刚好。
走到电影院门口，确实卖汽水、卖可乐还有瓜子、炒花生的都挺多。
如今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而且军区大院还有程澜这样的成功范例，再没人会非议这样靠自己挣钱的了。
至少在成都军区内部是这样的。
小孩子嘛，听到人热热闹闹的吆喝，又看到别的小朋友在吃就会嘴巴痒痒。
康庄和悦悦看向程澜，“干妈，我们买瓜子吧？”
“好啊！”
兄妹俩走过去，悦悦道：“干哥，这次该你出钱。”
康庄想了一下好像是该他。
于是掏出一块钱，看看有袋装的、有散装的，“你吃哪个？”
悦悦记得上次同样的钱买的散装的要多些，于是指指散装的。
康庄递钱给小贩，“来五毛钱的，装成两份。”
程澜看到旁边摆的山泉水上头的村景实在眼熟。伸手拿起来一看，可不就是程家村么。
再看生产地址和厂家，正是岩姐的山泉水厂的产品。
高煜也看到了，笑着掏了十块钱，“来六瓶。”
闫淑芬笑着对程澜道：“当初你找我帮你拿去做检测，想为村里引入投资。如今程岩搞起来了。”
要找外人特地去投资不容易，但自己人搞还不错。
尤其如今村里的水泥路修通了，到成都的柏油路也修通了，运输极为的便利。
其实下午姐俩一起烫头发的时候也聊过这个话题。
岩姐说早期的投入比较高，主要就是买生产设备。
现在生意马马虎虎吧，反正慢慢收回投入。
成本主要就是买设备、山泉水瓶子以及向村里付租金。长期来看应该不会亏。
只是她还没有钱去电视台做广告，销路没有打开。
进去电影院，居然座无虚席。
看来周润发和张艾嘉的票房号召力杠杠地啊。
但这个故事和悦悦、康庄想的《赌神》那样热闹的戏却是截然不同。这是个文艺片啊。
他俩自然是看不懂的。
不过，幸亏剧中还有波仔这个小朋友。他们就看波仔，还是能代入一下的。
就是爸爸、妈妈分开了，波仔希望他们能重新在一起。
还有，不想被妈妈波波带到国外去生活，和老爸分开。
程澜看到一半极其小声的对高煜道：“阿郎是个好爸爸，既当爹又当妈的把儿子教养得这样好。但是，感情上他就是个渣男啊。居然在波波孕期和别的女人暧昧。还因为伤了面子就把波波推出门去，害她早产。但因为是周润发演的，太帅了。而且还有好爸爸光环，竟然不讨人厌！”
高煜也以极小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可他想复合不太可能了！哪怕有旧情，还有儿子作为纽带。波波这个富家女十年前会跟他私奔。但被父母哄骗说孩子早夭后出国留学和创业十年。如今再回来，她和颓废了十年、在工地上打工的阿郎，已经没有可能了。”
男人看待问题重是要理性一些。
故事的发展是阿郎最终认清现实，把儿子交给了波波带去国外。这样孩子可以有更好的未来。
悦悦看到这里已经不想看了。一家人没有团圆呢！
她靠到妈妈身上想睡觉觉了。然后想起今天是爸爸带她，又把头和上半身换了个方向。
高煜抱起女儿，把手放到她眼皮上遮光。
“睡吧，爸爸在。”
悦悦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爸爸身上，含糊嘟囔道：“爸爸、妈妈，不要分开。”
高煜道：“再也不会了。”瞎担心啥？
程澜也伸手轻拍她两下，“不会的。”
故事还没有结束。阿郎把儿子送走后，自己也振作起来。
毕竟，不振作，没资格和波波复合不说，养了十年的儿子都只能忍痛割舍。
于是，他复出做了赛车手。想拿到比赛奖金去国外看儿子。
而波仔在机场闹腾着不肯走，要回去找老爸。
波波带他回来，正好看到阿郎的比赛。
那一刻，程澜生出了几分希望。也许，还是有希望复合的。
高煜低头看她紧张兮兮的不由莞尔，还挺感性啊！
他当年心动了，其实也没有考虑那么多。
当时澜澜还小，才16岁。他知道她做生意比较厉害，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他只想着努力争取家里不反对。
她的爷爷是爷爷、奶奶的老战友，因此他们不会以太功利的心去看待故人之后。她能考上大学就行。
而父亲一直想要个优秀的女儿，澜澜能满足他这个幻想。
他们三位至少是不反对的。
唯一会反对的就是他妈了。他妈妈还是比较看重家世之类的。
但他可不是徐懋宁。
还好，他和澜澜是双向奔赴，而且是同步上进的。不至于像电影里这对一样，彼此错过。
不过，以他对杜琪峰这个导演的认知，应该不会以大团圆结局结束。
这个导演的片子通常都是be，活生生的把美好撕碎了给人看。
果然，下一幕阿郎就出事了，五辆摩托车连环相撞。
罗大佑的歌声配合着周润发头盔里开始滴血的场景出现，把悲剧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
像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
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
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
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
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
......
出了电影院程澜还走不出来，“为什么最后要阿郎死啊？他都已经迷途知返、重新振作了。”
高煜一手抱着已经睡着的女儿，一手搂着郁闷、低落的程澜，“就是要这种时候急转直下，才能达到导演要的be美学啊！别为剧中人难过了。就你还笑话人家小鱼儿哭恐龙呢。”
康庄也在外公怀里睡着了。
林景东觉得也好，两个小的都没看到最后最惨的一幕。不过没看出来澜澜原来也有这样感性的一面。
闫淑芬笑笑，人家在高煜面前才会表露无遗啊。
澜澜和高煜也算是青梅竹马吧，两个人都很出色。尤其中间还隔着高煜去做卧底的几年，澜澜独自养育悦悦。
明明是婚生女，搞得跟生的是私生女似的，还得偷偷在国外去生，不敢让人知晓。
两个人的感情是真的经受过考验的。
今后他们眼中除了彼此，也很难再看得到别人的存在。
回去之后，高煜把女儿放到小床上。这个房间应该是给康庄准备的。
他小心翼翼给女儿脱了外套和鞋袜。然后拧了毛巾来给她擦脸、擦手、擦脚。
程澜换了睡衣出来，看到这个场景忙小声道：“擦脚要换毛巾。别跟你当兵野营的时候那么糙，一条毛巾从头擦到胯！”
高煜进去换了毛巾再出来给悦悦擦脚。
这些日用品晓华全都给打包好了的，上头还有针线的标注。
他回到夫妻俩住的客房，看到程澜已经趴床上睡下了，棉布的格子睡衣也遮挡不住凹凸有致的好身材。
做头发的师傅让她前面三天最好都趴着睡，不要把头发的造型弄得扁塌塌的。
高煜的眼神黯了一些。可惜是在别人家啊，
他自己也进盥洗室洗漱、换上同款格子睡衣出来。
关了灯，上床睡觉。
悦悦第二天比谁都醒得早，跑到客房找爸爸、妈妈。
一看就不高兴起来。
爸爸、妈妈穿一样的睡衣，没给她换同款呢。
高煜让她看醒了。她昨晚归爸爸管嘛，所以这一茬该怪爸爸。
高煜道：“早啊，宝贝——”
程澜在漂亮国入乡随俗，对着悦悦那是多肉麻的话都说得出口的。
他听多了，便也这样称呼女儿。
悦悦拉拉身上的衣服，又指指爸爸身上的睡衣道：“爸爸，干嘛不给我，换这个睡衣？”
高煜道：“你睡着了，怕弄醒你嘛。要不，现在换？”
悦悦点头。
高煜只得起身把她的同款睡衣拿出来，给小姑娘换上。
悦悦爬上床，睡在爸爸、妈妈中间，这回满意了。
高煜躺下陪她们娘俩又睡了一阵，然后起身换衣服，去食堂端早饭。
澜澜说做头发的药水对孩子不好，分开睡。但就这一小会儿应该无碍。
他以前在成都军区当兵，是从排长做起，后来积功到连长。
当时吃的是大灶。
昨天大伯和大伯母给的餐券是中灶的，他拎着粥桶排在了队伍后方。
今天国庆嘛，上班的大师傅也不多。只开了两个窗口。
他186的个子，器宇轩昂的往那儿一站。在基本都是女同志来打早点的人群里就有点显眼。
有人小声道：“那是谁啊？”
两杠三星，上校。确实应该是来中灶打饭的，但是没见过啊。
刚调来的？
“林家的程澜记得吧？”
“那咋能不记得啊？哦哦，她男人是吧？”
“是啊。”
“那确实是郎才女貌。”
瞿叔叔也在排队打早点，见到人群里的高煜便冲他点点头。
之前特种兵大队在北京开会，两人见过。
高煜听程澜说起过瞿家人，印象很好。当时就做东招待过瞿叔叔。
这会儿便也笑吟吟的回应了一下。
等打到了，瞿叔叔还站了一会儿，等着高煜一起走。
“听说你们这次军演搞得很成功啊。”
高煜道：“全靠同行衬托。”
瞿叔叔笑了一下又收住，然后不无忧虑的道：“是啊，如今的军备是真的有些松弛。就算是暂时不会有大型战事了也不能这样啊。”
如今整个军区去最受瞩目的就是林景东他们那个部门了。
尤其林景东本人还是个抓钱手。
高煜道：“上头也看到了，近期应该就会整顿。”
“肯定不容易。一个个捞钱、捞钱心都野了，各部队竟然还有抢生意的。地方上也管不了他们。哦，我不是说你们家大伯。他还算是里头比较好的。一片公心，没有朝自己口袋里扒拉。但不是人人都能这么坚定，受得起考验。”
高煜点头，“所以，只能以制度来限制。”
他回到家，把早点摆好进去盥洗室。
那娘俩已经起来。
程澜找了个独凳给悦悦踩着，然后协助她用电动牙刷刷牙。
她则站在身后两手张开护着悦悦，独凳没有台阶稳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