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呢，程澜肯定没这么迁就悦悦。但孩子病了，她也就没什么原则了。
医院走廊上灯火通明，悦悦觉得还挺好的。她就趴在妈妈肩头，这会儿也不哼唧了，比之前好受些。
顾堰伸手帮忙推着输液架，程澜把悦悦换了一下手。
他问道：“悦悦，要不姑父抱抱？”
悦悦这会儿黏人得很，听了这话抱紧了妈妈的脖子。
程澜道：“没事，换个手就好了。”
还好，又走了几圈，小姑娘睡着了。估计肚子也没那么疼了
这一晚，悦悦输了两瓶液，上了两回厕所。
临近天明的时候，烧退下去了。
晓华早起醒的时候轻轻拍了下自己脑门，她昨晚还想着晚上要起来帮忙的。结果倒下床铺就睡熟了。
程澜坐起来道：“人年轻，瞌睡是要多些。何况半夜三更的你也跟着忙了一个多小时。”
她是亲妈，肯定要更上心一些。
晓华先去接上康庄，把他带回去。
“晓华姐，悦悦没事吧？”
“没事了，我离开病房的时候她睡得好好儿的。
给康庄换过衣服，照顾他吃早饭然后送去医院。
晓华没忘打电话给悦悦请病假。然后再给程澜把粥送来。
程澜已经起来了。上早班的二婶马理惠听说之后，做好交接班也过来看了看悦悦。
悦悦倒是还在睡。
马理惠瞧了瞧孩子，“等会儿喂她吃些东西，能吃能睡就没什么大事了。”
程澜点头，“嗯。”
“好，我先回办公室。你有什么需要到打我办公室电话，我给送来。”
“嗯，应该不缺什么的，二婶安心工作吧。也不用告诉家里其他人了。”
马理惠点头，“行，这会儿他们来探望其实也帮不到什么。”
不过下午三婶下班后，还是带着高烽等人来了。
走出电梯公寓遇上从政府部门下班的高灿，便一起过来。
顾堰回到家睡了一觉，说起悦悦昨晚记性肠胃炎。三婶就赶紧要来看。
然后几个小叔叔、小姑姑也要来。
病房里只有程澜在看电脑，开门让他们进来，“三婶，高烽、高灿你们几个也都赶紧进来。”
然后招呼他们吃水果，晓华买来的。
三婶道：“悦悦呢，做检查去了？”
程澜道：“估计是不怎么痛了，在病房里待不住，出去玩儿去了。晓华跟着呢！”
悦悦这会儿就在医院的走廊上溜达。晓华抱着她，康庄帮她推着输液架走在旁边。
晓华下午接上放学的康庄就过来了。
悦悦其实上午才让程澜抱着她各楼层‘巡视’了一番，睡了午觉起来看到干哥哥来了就又坐不住了。
高灿道：“那医生怎么说？”
“已经消炎了，说再在医院观察两天。别惊动老爷子了啊。”
高灿点头，“知道。”
第二天程澜要去上课，晓华陪床。
依然是推着输液架陪着悦悦到处溜达，小姑娘还去看了看她姑父。
今天是自己慢慢悠悠走的，不用抱着了。
顾堰把她抱起来，忍不住道：“你没事了啊？我这儿离这么远，你都找来了。”都不是一栋楼了。
快到中午开饭的时间了，他问悦悦，“你要不要留下和姑父一起吃午饭？”
悦悦舔舔嘴巴道：“不了，姑父忙吧。”
肖晚阿姨说要来看她，可能会给她带好吃的。
顾堰道：“你还怪会说话的呢。”
“我走了，姑父再见！”
肖晚是从高灿嘴里得知的，趁着午休赶紧就过来了。林墨在学校，非周日出不来。
她给悦悦带的银耳羹来。晓华问过医生，这个可以吃。
银耳羹比病号餐好吃，悦悦握着调羹吃得津津有味的。
吃到一半她问道：“妈妈？”
晓华道：“姑姑肯定马上就回来了。”
程澜今天三四节有课，但下课后有学生询问问题。
主要还是关于樱花国经济的。
前些天大家都在收集资料，而且师丈在呢。听说他是休探亲假。
这些学生就都很知趣的没有上门。
程澜简单的回答了一下，然后道：“我女儿病了，还在医院里。这样，过两天你们到我租的房子来，咱们慢慢讨论。”
“好的，老师。那小师妹没事吧？”
程澜摆摆手，“没大事，就是急性肠胃炎。”
她正往停车的地方走，手机响了。
高煜打来的，“悦悦怎么了？”
“哦，急性肠胃炎，已经没什么事了。本来打算明天出院再告诉你的。你听谁说的？”
“老梁的老战友去看病，见到个小姑娘在走廊里‘巡视’，还有人给推输液架，觉得挺逗的。回来才想起来是我闺女，就在电话里和老梁提了一嘴。他刚问我悦悦好点没有，我还一头雾水的。”
“她坐不住，跟个永动机似的。那天半夜一点多送来，三点她就让我抱出去‘巡视’了一趟。”
高煜道：“半夜发作的啊？”
“是啊，幸好康庄发现得及时，然后来拍我的门。更幸好家里还有个晓华，也有车。”
“辛苦你了。”
程澜沉默了一下。
她不想唱高调，当时不知道女儿到底是什么问题的时候。她心头还是有些毛焦火辣的。
生怕是在哪儿撞到了，当时不痛小朋友也就没上心。但内脏却伤着了。
平常不在家也就罢了，最需要的时候不在就有些焦人了。
不过她还是道：“还好，军医院军属优先。开病房也是用的你的名义。你安心工作就好，我能把大后方守好的。我条件比人家其它军嫂好多了。”
但她不是很想给自己的下属介绍解放军了啊。叶蔓蔓那样自己想找军官的本地人除外。
叶蔓蔓是考虑得很清楚的。她跟父母住一块儿，有事也能有人搭把手。
听说她和林簌发展得还挺快。
但外地来的，自己住着。父母不在身边，没车、没保姆，半夜就很不方便了。
北京还好，这两年有120了。
但半夜三更的，孩子妈妈一个人抱着孩子要跑上跑下的交钱、拿药。看得人特别的心酸。
她这次也看过了几个。有些还是带着两个孩子。抱着小的，送大的到医院。
120的费用偏高，再遇上什么大毛病，普通家庭难以承受的。
而且，医生、护士对她的态度很好。可不代表对每一个病患家属都这么热情、周到。
看菜下碟，这是根植于人性中的必然。
等程澜赶到医院，发现刘权和高翔来了。
高翔嗔怪的看程澜一眼，“大家就住一层楼，你怎么也不说一声？要不是觉得这两天都没见悦悦和康庄过来玩问起，有人说保安讲你们半夜送孩子上医院了，我们还不知道呢。”
程澜道：“半夜三更的，就没必要闹得一层楼都不得安宁了。然后来了我还没回去过。”
高翔道：“那你这样，我以后有事怎么好来麻烦你？”
程澜笑笑，“你可别咒我侄子。而且，刘权在家呢，你找我的概率也很小。当然，有需要你随时来拍门。我不是因为有晓华可以搭把手么。”
刘权摸摸悦悦的头，“明天就出院了是吧。回家也好好养着，周日刘权叔开车带你们出去玩。”
悦悦笑眯眯的点头。
程澜送他们出去了，回来看到护士送病号餐来。
但悦悦吃了银耳粥，不太想吃了。
最后程澜把她的病号餐吃了，肖晚把晓华给程澜叫的饭菜给吃了。
程澜嘟囔道：“没盐没味的。”
悦悦赞同的点头，就是！一点也不好吃。
“你回家也只能吃这样的病号餐。病人就是要吃得清淡，注意营养就好了。”
悦悦忿然道：“以后我不生病了。”
肖晚闷笑两声，“嗯，把病魔赶跑。”
正说笑间，高战清和吕芳来了。
他也是在山上听到老战友问询‘你家曾孙女好些没有’才知道这事儿的。
程澜有点无语。一天出去逛几趟，想不惊动人都难。
肖晚赶紧站了起来，“高爷爷、吕奶奶。”
高战清对她点点头，吕芳道：“坐、坐。”
她对程澜道：“你二婶也是，你让她不说，她还就真的没说。不过还好，我们悦悦这会儿已经好好儿的了。”
悦悦道：“好好儿的了。”一边拿眼睛看着程澜，她回到家不想吃病号餐了。
程澜道：“好，回去你还是跟大家一起吃。”
悦悦满意了，伸手小胖手拍拍太爷爷的手，‘太爷爷，我没事。我乖乖打针、吃药。”
程澜撇嘴，打针之前差点就跑进男厕所藏起来的不知道是谁。
高战清看她脸色已经红润了，点点头道：“嗯，乖就好。”
他转头对程澜道：“高煜不在，辛苦你了。”
“应该的，而且有晓华帮手也说不上多辛苦。就是路上还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孩子在怀里哼哼唧唧的时候有些心焦。”
“你公婆都在深圳做生意呢？”这两口子倒是活得潇洒。
程澜笑道：“退休了有个事业追求蛮好的。”
不然她婆婆搞不好就去跳广场舞了。
到时候一群老太太，东家长、西家短的，还各种攀比，那才叫事儿多呢。
所以，她绝对是支持婆婆开舞蹈培训室的。
老爷子可千万别把人给招回来了。
肖晚吃完午饭，擦擦嘴巴道：“程澜姐，我上班去了。高爷爷、吕奶奶再见！”
高战清点头，“路上小心点。”
“我会的。”
第三天上午程澜去给悦悦结清了医药费，抱着她出院。
她两条腿夹在妈妈腰上，一只手抱着妈妈脖子，另一只手和护士、医生挥手道别，“叔叔再见，阿姨再见——”
她成天到处逛，这一层楼的护士、医生都认得她了。
“再见、再见，回家好好休养。”
回去后程澜没让悦悦单独吃病号餐，但全家的菜都跟着变得清淡了。
晓华比较擅长做麻辣鲜香的川菜，这清淡的饭菜还真不太会做。
于是程澜打电话到秦瑞的粤菜大酒楼订餐。
秦瑞放下电话去厨房叮嘱，“尽量纯天然啊，我侄女儿的病号餐。”
做好了他亲自开车外送过来，“嫂子，悦悦呢？”
程澜迎出来，“我还说让晓华赶紧开车过去取的。来了就一起吃吧！”
人家那里不做外送的。
“行！”
程澜把他拎着的打包盒接过来放餐桌上。外头还包了一层锡箔纸保温。
悦悦更是不客气的伸手就来接两个葫芦娃的玩偶。
“秦叔叔，谢谢！”
秦瑞逗她，“不是给你的呢，我还要去看别的小朋友。”
悦悦收回手道：“那你拿到我家，做什么？”
不好骗呢！秦瑞道：“好吧，就是给你和你干哥的。”
“我替哥哥，谢谢叔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