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大人是否见过和我相似的女子◎

　　苏悦娘本想在巡视的途中和陆文多加深一下感情基础, 日后东窗事发的时候，也能看在两人的情分上不要放弃她，只是出巡途中, 陆文几乎都是带着侍卫到处去巡视工程的质量和匠人的工作情况, 苏悦娘却被韩修贤带着身边，两人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

　　而且没有多久，苏悦娘为了照顾感染风寒的韩修贤，还滞留了和县, 就更见不到了。

　　此时还有其他的缘由, 陆文和韩修贤一行人出巡没多久，朝廷就派人来协助他们。

　　此人还和陆文有一面之缘, 正是当年买陆文跟陆大伯打的老虎, 卫韶，不过他早就不是人人记恨的锦衣卫了！而是隶属圣上的羽林卫指挥使。

　　按说这两个部司都是隶属圣上，虽然品级相当，羽林卫是纯粹保护圣上, 实行的是军人的职权。

　　锦衣卫可就不一样了, 人家不仅也是隶属圣上, 实权还特别大，上到纠察百官，下到监视百姓, 卫韶这调职, 可完全是降职。

　　可这事不能只看官员品阶的高低, 卫韶能从臭名昭著的锦衣卫脱身，还是平调, 那绝对已经是惊掉所有人的下巴了。

　　卫韶出身不显, 想出人头地只能进入以名博利的锦衣卫, 加上他为人好爽，手段狠厉，才晋身锦衣卫指挥使。

　　人到达一定的高度，就有更高的追求，卫韶明白，他继续待在锦衣卫，最后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在一次救驾有功之后，就拜请求圣上给他一个体面的隐退。

　　人家才救驾有功，请辞不过是以退为进，果然他就被圣上调职羽林卫，虽然一开始只是副职，但他还是在所有人有色的眼光下低调了几年，最终升职为羽林卫指挥使。

　　卫韶能力确实出众，圣上也想要他在往前一步，他的唯一出路只有先外调，外调的话只能是任地州官员，或者是特使，这两条路都不适合只任过武职的卫韶。

　　所以在韩修贤上书要为日后全国修建水车的时候培养一些匠人，圣上就封卫韶为按察司副史，让他到临州辅佐韩修贤视察水车工作。

　　卫韶自己也明白，这次又是降职，但对他来说却是从武职调到了文职，只要他在水车建造的事情上立功，日后就可以完全转入文职。

　　在大楚，只有文职官员才不会被人轻视，q峮把八三另七泣五三陆整理上传才不会轻易被人搬倒，更不会像在锦衣卫里随时会被人清算，所以对于降品级，他一点都不在乎，反而还很开心。

　　只是见到陆文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好运总不会永远眷顾他。

　　卫韶在锦衣卫多年，做的最多的是监察朝廷众人，当然也包括皇室，当初圣上就让他去查了誉王心上人李家的小姐。

　　毕竟李莹玉还没有嫁入誉王府，誉王却先把人接到府中自己教养，若是五六岁的孩童，还能说女方是童养媳，只是李莹玉明明已经十三岁了，而且李家再怎么小族，人家也是皇亲国戚，哪里需要把家里的小姐送去别人家教养。

　　只是锦衣卫查了，所有的证据都显示李家小姐没有问题，可誉王的做法确实让人觉得此事有异。

　　当年为了查李家，卫韶还在一次誉王聚会宴客时远远的见过李莹玉一面。

　　那可是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入誉王府，毕竟京城中的人都知道，誉王从来不带李家的小姐出席别人家的宴会。

　　那时候卫韶就觉得李莹玉眼熟，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如今再见到陆文，他才恍然大悟，李莹玉和他路过临州的时候见过陆文一面如此相似，只是陆文当时才几岁，所以他一时没有把陆文和李家小姐联系起来。

　　李家那边不好查，陆文这边却非常好查，随便一查就查到陆文有个姐姐被卖了，年龄和相貌跟李莹玉完全对得上。

　　加上连韩修贤都没有能查到陆芸娘的下落，卫韶已经不用多想，这一切都是有人切断了中间的联系，能做到如此缜密的地步，除了手握军权的誉王，也只有太子才能做到。

　　太子和誉王是同母兄弟，誉王没有封王的时候，几乎是跟着太子长大的，就算太子没有插手，仅凭誉王一个人，锦衣卫也不可能查到什么！

　　卫韶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如今太子独宠谢良娣。

　　而谢良娣无法生育的事还被皇后当众声明过，所以文武百官都清楚，未来的大楚不是誉王继位，就是誉王的子嗣继位，他要是敢把此事捅到圣上那里，肯定会被誉王记恨，日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卫韶与陆文汇合没多久，韩修贤虽然有心亲自到现场看水车建造的进度，奈何劳碌奔波，一时感染风寒病了，所以只能让陆文和卫韶结伴到处视察。

　　陆文虽然只带张让，但他并不怕刺客突然出现，因为出身锦衣卫的卫韶可是大楚顶尖的高手，若是那些刺客敢出现，必定有来无回，只是卫韶这个高手加上恩人，却是经常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让陆文很不舒服！

　　陆文想了想，笑着说道：“还记得那年见到卫大人，甚是威风凛凛，如今大人却有了文人的儒雅，再次相见时，若不是听韩大人介绍您任过锦衣卫指挥使，说不得在下都不敢认了！”

　　卫韶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陆文和李莹玉的关系，不过他当初去誉王府一事，知道的人只有自己的心腹，所以隐瞒此事也不难，为难的却是陆文竟然是水车的设计者。

　　临行前，圣上单独召见卫韶，说让他观察陆文为人如何，若是可用，不妨多给他一些便利，毕竟不管是改稻为桑的策论，还是陆文对机关数术的研究，都显示了陆文是个奇才。

　　大楚已经守旧太久，若是下一代还没有什么新的方向，必定是要走向没落的。

　　陆文无疑是攻城的文才，说不定能为大楚贡献新的方向！

　　卫韶作为圣上心腹，当然知道圣上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不太满意，觉得他们一个优柔寡断，一个刚愎自用。

　　可惜圣上也只有两个儿子，就算打算培养孙子，一个儿子喜欢生不出孩子的女人，一个儿子喜欢来历不明的女人，孙子也是遥遥无期。

　　子嗣指望不上，圣上也不能毫无作为，便想着还在位时多培养点人才，不管是誉王继位，还是他的子嗣继位，大楚人才辈出的情况下，应该不会走得太偏。

　　陆文是进入圣上培养名单中的第一人，卫韶对圣上的用意也隐隐明白几分，所以他才忧心此事。

　　李家敢和誉王做出欺君的事，诛九族都是轻的，更不要说假冒李小姐弟弟的陆文了，东窗事发之时，陆文估计连一个名正言顺的死法都不会有。

　　只是卫韶跟陆文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他和所有天下的读书人都不一样，他不迂腐，不会之乎者也的端着读书人的架子对别人。

　　其次是听得进去意见，不管是对他这个圣上下派的特使，还是对一个目不识丁的木匠，他都能认真倾听别人的想法，然后根据各方的意见，提出一个解决的办法让大家讨论。

　　刚开始木匠慑于陆文的身份不敢提出意见，卫韶一个不懂数术和建造的人也不好指手画脚，所以都是听陆文的。

　　渐渐就发现陆文真的不摆什么身份架子，才敢提意见，陆文也不会全采纳，大家商议后才会决定，所幸建造水车非常顺利。

　　卫韶见陆文提起当年见面的情形，神色复杂的说道：“陆公子已经谢过本官好几次了，韩大人为此还给本官特意准备了两次宴席，日后陆公子无需如此客气！”

　　当年要感谢卫韶的话也不是陆文一个人说的，那时候陆大伯还带着他们几个小孩给卫韶磕头，而卫韶还取笑他精致得像个女孩。

　　陆文知道卫韶下派至临州应该不止是表面上帮助韩修贤这么简单，与韩修贤在和县分别时，韩修贤也希望陆文借机和卫韶亲近，从而探听他来临州真正的目的。

　　陆文想了想，笑道：“当年卫大人还取笑在下是伯父女扮男装的姑娘，如今再次见面，可是因为在下还那么像女子，所以才频频看在下吗？”

　　卫韶没想到陆文竟然能注意自己看他，他锦衣卫出身，观察人的本事精湛，陆文一个读书人，应该不可能察觉，是他身边有高手？还是誉王派人保护他吗？

　　陆文没有卖关子，直说道；“是在下五感敏锐，但凡是靠近的目光，在下都能有所察觉，何况卫大人看在下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卫韶知道陆文非常聪明，而且他在临州也算是风云人物，李莹玉虽然被誉王保护的很好，但见过她的人也不在少数，陆文一上京，必定会被有心人察觉誉王隐瞒的事。

　　现在圣上又看好陆文的才华，而卫韶也觉得陆文出身不显，上位又是靠着韩修贤的关系，如果陆文能崭露头角，应该比较能接受自己这个不是科举出身的官员，卫韶就有心给陆文卖个人情，期望日后能守望相助！

　　“听说陆公子一直在寻找姐姐的下落，这些年一直没有消息，本官许是有些头绪，是以才会频频看向陆公子！”

　　陆文闻言大惊，他虽然几次试探魏易，希望魏易能帮他打听陆芸娘的下落，可魏易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含义。

　　陆文也不好说得太明白，只是对魏易更好，希望将来上京的时候能跟魏易去拜访魏蟠，可现在卫韶却说他知道陆芸娘的下落，如何不让陆文惊讶。

　　陆文不是没有良心的人，即便他平日里在如何的云淡风轻，但夜里惊醒已经影响到他的身体健康了，也许是太过愧疚于陆芸娘，他最近隐隐感觉陆芸娘的情况很不好，常常梦见她躺在血泊里叫唤自己的名字。

　　陆文急忙问卫韶：“卫大人是否见过和我相似的女子，年纪大约十八九岁的？”

　　卫韶没有想到陆文那么在乎自己的姐姐，自己不过是提了一句，就如此失态，回道：“是的，见过一面，就在京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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