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狗仔的通话结束后, 温书年播了个号码。

才刚拨出一秒不到，对面就立马接通, 像是时时刻刻守在手机旁边。

温书年说：“收到眼镜了。”

电话那头一片安静, 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声音：“哥哥喜欢吗？”

“还行。”温书年摘下眼镜，因为多了一条防滑链，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 “链子不舒服。”

“可是想看哥哥戴上。”贺厌停顿了一下, 又问, “可以开视频吗？”

“不可以。”

贺厌似乎也猜到会是这个答复, 已经习惯, 笑了声：“哥哥戴上肯定很好看。”

温书年还在研究防滑链, 准备拆下来。

“是金色的链子, 很配哥哥。”贺厌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 “最喜欢哥哥穿衬衫, 系领带。”

“嗯。”温书年随意应了声，已经把防滑链拆下来。

“然后我再帮哥哥松开领带, 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贺厌变得安静下来, 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还有衣物之间摩挲的声音。

温书年戴了耳机, 音质太好, 能清楚感受到电话那头的呼吸变化。

“贺厌。”温书年终于注意到了不对劲，眉头微皱，“你在做什么？”

贺厌没有停下, 反而变得肆无忌惮, 挑衅：“哥哥想知道？哥哥觉得我现在会在做什么？”

“我不想。”温书年拒绝。

可贺厌却主动坦白：“哥哥，我在你的房间, 躺在你的床上。”

非常诚实，又嚣张。

“衣柜里还有好多衣服，哥哥都没有带走。”低哑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就像是贴在耳边说话，“我拿了一件哥哥的衣服，是白衬衫。”

温书年把玩着手里的新眼镜，脸上依旧平静。

许久，温书年轻声叹息：“贺厌，你乖一点。”

“太想哥哥了，我控制不住……”

温书年将眼镜放回眼镜盒，说：“别弄脏我的衣服。”

电话那头再次沉寂下来，只剩下衣服摩挲的动静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厌终于开口——

“哥哥，我会洗干净的。”

*

最后那件衣服还是被弄脏，然后被贺厌拿去手洗了。

管家看到后，特意给温书年打了电话，汇报这个奇怪举动。

“温先生，小先生在洗衣服，是您的衣服。”管家感到奇怪，担心是什么新的精神症状。

“没事。”温书年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下，“看着点，别让他把我的衣服洗坏了。”

“好的。”管家应下，然后去监督贺厌洗衣服。

温书年没再管贺厌那边的事，打开微博。

热搜榜上，还能看到关于黎越和楚临洲的话题。

随着《线索》的热播，两位主演的关注度也越来越高。就连电视剧热播榜上，《线索》也一直占据榜一位置，不可撼动。

可能因为粉丝对第六集感到不满，剧组迫于舆论压力，临时给黎越加了一段不影响剧情的单人戏份，剪在第七集里面。

等到第七集播出时，黎越的粉丝满意了，这一集的黎越镜头比楚临洲镜头多，又把黎越的单人镜头剪出来，相当于看MV。

磕磕绊绊，一个多月后，《线索》迎来了大结局。

【#线索大结局#看完啦！意犹未尽，回去二刷了！】

【#线索大结局#好舍不得啊，追了几个月就这么看完了，期待黎哥下部作品！】

作为黎越转型演员的第一部剧，《线索》收视率破记录，口碑不错。

虽然中后期有些瑕疵，黎越有时候接不上楚临洲的戏，粉丝在戏外吵架撕番位什么的，不过整体来说瑕不掩瑜。

官方还制作了衍生周边礼盒，书签徽章挂件之类的小配件，分成了单人礼盒和全员礼盒。

全员礼盒的周边多一些，还会随机送主角的剧照小卡，不过价格比较贵，不少粉丝选择拼团买。

【有没有姐妹一起拼全员礼盒？我黎越all，其他都给你，剧照小卡要是开出楚临洲也可以给你】

【求拼团，黎越楚临洲已经有all，还有其他想all的姐妹吗？价格好商量】

这次官方周边放出了六个角色，黎越和楚临洲的人气最高，不愁拼团。剩下四个配角不算热门，只能找人拼车。

其中最冷门的角色是沈言栀，人气低粉丝少，不好找拼团。

【人满发车，只差沈言栀all，全网拼团最低价！】

黎越的粉丝到处找拼团，还去了沈言栀的超话，各种优惠什么的，才找到人拼团。

等拼好团了，有粉丝在超话吐槽周边的事。

【官方为什么非要塞沈言栀的周边在里面啊？好难拼团】

这条微博一发，不少粉丝在下面附和。

【真的好冷门，我都找不到人拼她的，只能自留了】

【人气低能不能不要开她的周边？又没啥戏份，看到她我都直接跳过的】

结果这条微博被沈言栀的粉丝看到了，瞬间炸开。

明明一开始是黎越粉丝哄着她们上车拼团，结果这时候又嫌弃正主人气低？

沈言栀粉丝不乐意，想过去对线吵架，被大粉拦住。

【大家不要过去吵架，心平气和】

【之前沈姐落水的时候是黎越帮忙的，没必要因为粉丝拼团的事情吵起来，别让沈姐为难呀】

【我开了个新团，有需要的话可以来我这里，我们自己拼就好了】

有了大粉带头，底下的粉丝们也都乖乖听话，没有出去对线吵架。

拼团的事情暂时平复过去，直到周边礼盒发货，有人开出了侦探和目击证人的双人同框剧照卡。

黎越的女友粉不高兴了，在超话和粉丝群吐槽。

【好膈应的剧照卡，放着单人卡不做，非要做双人】

【应该没人比我更惨，我连续开了三张黎哥和沈的双人卡……真的不想看到这人】

沈言栀的粉丝看到这些言论，又是生气又是难过，上去反驳——

【这是剧照啊，楚临洲也有双人剧情卡啊】

就只是一张同框的剧照卡，为什么要这么嫌弃？

可惜沈言栀的粉丝太少，就算是吵架，也完全吵不过黎越粉丝。

【别家粉丝能不能别来我们这里视奸？你们没有自己的超话吗？】

【自家超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觉得难听就别来】

【别忘了你家姐姐掉上次水里是谁救的，没有黎哥，你家姐姐现在什么样都还不知道呢】

因为黎越救过沈言栀这事，沈言栀的粉丝没办法反驳，只好回到自家超话默默生闷气。

就连向来脾气好的大粉也都生气了，她们粉丝巴不得想要沈言栀的卡，结果被别人那样嫌弃。

当晚，沈言栀的一位大粉发了微博——

【#沈言栀被救#沈言栀被救完整视频，非常感谢那位下水救人的小哥！】

视频里，下水救人的是另一个人，黎越一直就在泳池边，就只是把人拉上来。

大粉还特意翻出了营销号发的通稿，当时黎越救人的热搜在微博挂了一整天，通稿全篇就只有黎越的名字，但其实救人的是另外一个人。

【我们沈姐纯纯一个工具人，上次热搜都没沈姐名字，就一个“剧组人员”，就这样沈姐还要被他家粉丝嫌弃呢】

【嫌人气低就不要找我们粉丝拼团啊，吃相真难看】

【搞了半天原来是黎越顶替功劳，还要给自己买个热搜，笑死】

沈言栀的粉丝们憋了太久，现在发现连黎越救人这件事都是假的，心里就更生气了。

黎越的粉丝也看到了这个视频，都不用黎越出面，自己就先给黎越找到了理由，然后回击——

【黎哥怎么就顶替功劳了？黎哥也有帮忙啊，明明是营销号掐头去尾，关黎哥什么事？】

【你们说黎越顶替功劳，那上热搜的时候你家姐姐怎么不出来澄清？】

【视频清清楚楚，把沈言栀从水池里抱出来的是我们黎哥，要怪只能怪营销号】

【冷知识，剧组也会买热搜，那个热搜一看就是剧组买的好吗？不然其他人怎么不出来澄清？】

黎越救人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过去太久。

而且一开始传出视频的是营销号，又不是黎越自己传出来炒作的，和黎越有什么关系呢？

黎越的粉丝们熟练控评，将这件事的热度压下去。

视频是营销号恶意截取的，热搜是剧方买的。

黎越一身干净，什么事都没有。

*

工作室团队里，宋空山打完最后一个电话，松了一口气。

网上的舆论已经处理好，黎越顶替救人的话题被带过去，粉丝那边也都统一了话术。

除了这些，他还找狗仔买了其他人的爆料，再买个几个热搜，放出去转移网友视线。

圈内公关方案就这些，转移话题和拉人挡枪。

一想起今天的事，宋空山还是生气，问助理：“上次的视频不是都删了吗？怎么还有漏掉的？”

“我都找人删了啊，看着他们删的。”助理也不清楚，他明明是盯着那些人删的视频。

应该是有人删了视频再找回，或者是自动备份什么的。

好在这件事影响不大，宋空山离开工作室，去了一趟广电大楼。

黎越还在录节目，宋空山等在后台。

现场正在进行粉丝互动环节，主持人在台下随机邀请了一位观众，上台和黎越一起做手工饼干。

被抽中的幸运粉丝很激动，在黎越旁边都不敢说话，小心翼翼。

在主持人的教学下，两人一起合作完成了一份手工饼干，拍了合照。

节目录制已经到了尾声，黎越站在台上，全程保持着耐心和礼貌。

等到录制一结束，黎越收起营业状态回到后台，看到宋空山后，问：“都解决了？”

“解决了。”宋空山点头。

这次视频的事都算不上翻车，毕竟那天黎越确实有帮忙救人，把沈言栀抱上来了。

宋空山让助理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被粉丝喊住了。

“黎哥！”一个粉丝连忙跑上前，鼓起勇气，递过来一个盒子，“这是刚刚做的饼干，节目组说可以带走，想把这个送给黎哥！”

这个粉丝就是刚刚被抽上台的幸运观众，和黎越做完了一整盒饼干，很有纪念意义，就想着把饼干送给黎越。

“谢谢。”黎越收下饼干盒。

“黎哥加油！等黎哥的新作品！”粉丝更高兴了，和黎越挥手告别。

黎越和助理转身离开，回到保姆车上时，随手将饼干盒递给了助理。

助理问：“黎哥，这个要带回去吗？”

黎越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只不过是一盒廉价的手工饼干，毫无价值。

“扔了。”